白璇听了兀述的话倒是怔了一下,从前她没听说白温景有想前去武林大会的想法,可就在不到两年前,白温景却把她叫去,亲口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没有说明原因,可白璇知道这次武林大会白温景真的是势在必得了,如果真的会被波及,恐怕自己还是走了一步错棋。
兀述见她神情若有所思,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下便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没想到,屡次对他发难的其实并不是白璇,而是白岚。虽然他一心想与白岚有所结交,可白岚却不知为何从来都对他不假辞色,就包括这次也是同样。
白岚见白璇动摇了,便侧身轻声对她道:“你且听他胡言乱语,朝廷为何就要忽然发难?再者褚遂安原本就是不想帮忙,不管我们怎样做,他恐怕都是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倘若他真的是被冤枉,难道真能这样丝毫不慌乱、甘心地咽下这口恶气?”
白璇一时间陷入两难,她倒不是纠结该听谁的,去玉石铺一事她主意已定,只是她不知道兀述为何对褚遂安这般袒护,也不清楚白岚为何对兀述总有这样莫名的敌意。不管是她还是白岚都很清楚,兀述说的话并不是完全是谬谈,倘若换个人来讲,白岚恐怕都不会这样决绝jsg地反驳,唯独把这个人换做兀述,总是能引来她这样的驳斥。
到了夜里,白璇和白岚商量过后,打算自己一个人想去探看一番。起初白岚并不同意,只是白璇生怕人多手杂,真的惹出祸端来,只得好言相劝,白岚才答应了只留在玉石铺外一处私宅附近。
白璇趁着守门的眼错不见,用轻功一闪身移进了店里。她藏在账房先生的柜台下面,等着不远处守夜的人暂时走开。
她到这里来,一开始便是以褚遂安时无辜为前提的,所以便径直去了那替褚遂安顾店的掌柜房中。
掌柜的貌似今晚回了家,恰好给了她留下了机会。
白璇关好了房门,轻手轻脚地在柜中翻找,却只看到一些小楷抄下的佛经。门外巡逻的人来来去去,只怕白岚都要等不及了,可她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白璇还当是自己想错了,可忽然间,她借着手中烛台微弱的光,看到了那几封被藏在抄录好的佛经中的信。白璇把它们拿了出来,手中摸到的纸页厚实,还夹杂着淡淡的松香。
“兹有仿制玉面傀儡三尊,不日将送至汝家中,切记严密封存,潜送往金陵……”连续几封,都是交代有关玉面傀儡的事,白璇看着暗自心惊。
那是她自己曾经写下的,三皇子褚遂渊,生性信佛,凡下榻处必沐浴焚香再手抄经书一卷,年常日久,故而身边之物都带松香。还有落款处的那个暗章,更是显而易见的证据。浅刻出的三道流水,曲折成一个渊字,是只有他亲信才认识的私章。
没想到自己当真是错怪了褚遂安了,这掌柜想必是与三皇子勾结,才做出了这一番事来,只是如今还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已经在店里拖了太久,白璇不敢再久留,便带了信出去了。
白岚早已等得心急如焚,有过樨娘那一次,她再也不敢轻易把白璇一个人放到那样危险的地方,生怕再有什么闪失,让她心中难以安宁。
白璇从店里出来,便赶紧将窃来的信交给了白岚。皇帝如今病中,朝中事虽说是太子代为处理,可实际上却是亲王摄政,太子庸碌懦弱,众皇子敢怒不敢言,互相倾轧企图夺‖权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三皇子想借此事去陷害褚遂安,也可谓是费尽心机了。
白岚拿着那信翻来覆去看了看,问白璇:“你怎知这必然是褚遂渊的私章?”
白璇道:“我自是曾经听说过的,你素日里不爱去什么吵闹的地方,可我和雪柳却时常去茶馆,不论是说书的,还是走南闯北的江湖中人,都少不了多言些临安的事,我听了自然就记住了,等回去问了褚遂安便知真伪。”
她这话,白岚倒是不得不信了,不然她也实在想不出白璇怎么能听到这些密闻。只是她心里还多少有些疑惑,褚遂渊何必要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把事情都撇去金陵呢?倘若他真的只是想对褚遂安下手,那直接将玉面傀儡安置在金陵不就够了?
可或许是他担心离此地太近,容易引火烧身,也可能是他想借风索楼的手,再一次地摆脱自己身上的嫌疑,此人心机深沉,由此可见一斑了。
第85章
两人从玉石铺回去,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出来找她们的沈晏。沈晏神色有些匆忙,见她们从前面赶来,便赶紧迎了过去。
白璇摘了蒙面的黑纱,下了马问沈晏:“这么晚你怎么也出来了?难道……褚遂安那里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