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岚问他:“秦先生觉得是何人所为?”
秦良道:“秦某不过一介书生,不懂这些江湖事。若是庄主只问那毒来处,秦某或可猜测一番。”
白岚不耐烦和他这样讲话,便直接问道:“先生有话直说便是。”
秦良道:“裴阁主来自于南疆,原本就熟知这些毒‖药与毒‖物,寻常的手段只怕都不能接近他一二。秦某方才去看过裴阁主银针之下流出的淤血,发黑发青,不仅是中毒之兆,应该是有人在此毒上又做了一层遮掩,才从表面上让毒显得消弭于无jsg形。”
白岚问道:“你觉得是何人有这样的手段?”
秦良莞尔一笑,道:“秦良不知。”
白岚气结,不再与他多话,听人道裴勒已醒,便先到屋中去看他。
……
白璇原本想先睡一觉,却没想到躺下以后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还想着那张已经被自己烧了的字条,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红线是什么意思?想要救她出去?
可是在这个地方,白璇既不知道这些人把自己抓来的原因,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人可信,她不敢贸然轻信任何一个人,以免让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遇里。
她看着窗外,心里估算着时辰,眼看着已经到了三更,再三犹豫之后,她还是没有出去。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红线便来给她送了换洗的衣服,又用铜盆给她接了洗脸水。
白璇见她神色如常,甚至都没有多往自己这边看一眼,心里有些犹疑不定,不知这人是敌是友。
不过还没等她想清楚,几天以后她早上醒来看到的人便不再是红线了,而是另外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丫鬟。
白璇没忍住,问那丫鬟:“前几天那个来伺候我的人去哪儿了?”
谁知那丫鬟胆小得很,听白璇这样说了一句,只当白璇是对她不满意,吓得跪倒在地连声告饶。
白璇原本就不喜欢这样跪来跪去,顿时被她跪懵了,再一看这小姑娘已经是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也不敢再多问她什么,就让她下去了。
樨娘没有再过来,那次之后李深也没有再来找她去说过什么。白璇每每想出去,还未走到门口就会被人拦住,这个院子一步也不能踏出。
白璇心里其实有点儿后悔,如果那次红线真的是想救她,或许她当真是错过了一次机会。不过如今也没什么办法,就算让她回到那时,只怕她也不敢赌这一次。
直到有一天夜里,白璇还在睡梦之中,忽然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拉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就已经被人用铁索捆住了手脚,然后被塞进了一个袋子里。
白璇渐渐清醒过来,心里一阵发慌,她的眼睛被蒙住了,也不知道自己又被带到了哪里。
不过后来她也没有什么睁眼的机会,刚一被放到地上从袋子里放出来,就有人拽着她手腕上的铁索将她拖到了一个水池旁边。
白璇虽然看不到,可她再清晰不过的嗅到了那一股药味,心中大骇,即便知道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没法逃跑,她还是转身想向外跑去,结果自然是又被人拖回了原地。
接下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她似乎听到了李深的声音,李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少庄主也不要怪我,只能怪白温景死得太早,你那姐姐也根本护不住你。”
白璇听不清他这一通怪谁不怪谁的话,她一心就只想挣扎着逃跑,谁知还未站起身就被人一脚踢进了水池里,刺鼻的药味似乎要钻进脑髓中。
白璇拼尽全力想要站起身,可她被踹下来之前,脚踝就已经被人拽脱臼了,现在只能一片麻木地坐在这药池里,浑身上下都被浓重的无力感所包围。
任凭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李深竟然将她带到了这种地方。
白璇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想过自己可能会有很多种死法,却没有想到在她想到的那些之外,竟然还会遭遇到这样的事。
手脚被牢牢绑住,困在了这浸泡过无数毒‖物的药池里,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在樨娘那里看过的书,那些药人的死状有多惨,生前受过多少的罪,当时她只觉得可怖,可真的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那种绝望的刻骨。
李深只命人将她在药池中泡了不到一刻钟便捞了出来,然后按着她让几个衙役给她灌药。刺鼻难闻的药味让她一下子都吐了出来,但是李深却也没有在意,只是一次次地重新给她灌了下去,直到白璇再也吐不出来。
白璇狼狈不堪地跌坐在角落里,从药池中出来后她便遍体生寒,此刻浑身上下都在不停地发抖。
李深看着她,忽然笑道:“你说你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那晚你跟着红线走了,我还能让她不知不觉地用药迷晕你,现在你也不用睁着眼这么清醒地来受这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