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阵割裂空气的风声从身后响过,白岚回手接到了那枚险些射中自己的飞镖。
飞镖上还有一张字条,可她没来得及看,只见墙边有个模糊的身影闪过,便不假思索地跟了过去。
可惜那人动作太过□□速,白岚追到一半还是让她给逃了。
白岚拿着那枚飞镖,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有些说不出来的紧张,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应当是有关白璇下落的消息,可她却并未感到有多少雀跃,反而手心里都出了一层薄汗,也不知自己在惶恐些什么。
直到回到屋中她才将字条从飞镖上解了下来,上面是再简单不过的两行字,她却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懂一般,把每个字掰开了嚼碎了也还是不懂。
——
别家多日,思虑许久,终负卿之情意,望从今而后,江湖两忘,不复相见。吾已离姑苏往东而去,愿卿诸事安好,勿寻勿念。见字如晤。
她盯着那张字条,都不知自己在地上站了多久,直到双脚发麻,才看到天际一抹微光,似乎已是黎明时分。
或许是从前想象过太多次这样的结果,如今反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觉得整个人狠狠地往下坠了一下,心里顿时一片空荡。
白岚失魂落魄地在床边坐着,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要疯了,她不敢闭上眼,一闭上眼眼前就是白璇带笑的脸,从小到大,她们一起经历的所有一幕幕地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闪过。
白璇不会无缘无故地给她送这样的信,白岚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信上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到最后只能强迫自己承认,这的确是白璇写给她的。
可白岚冷静下来后,心里却仍有怀疑,她并未抓到那个来送信的人,从身影看那人不可能是白璇,那白璇会让谁来帮她送这封信?又为何不告而别,到现在才来给她送信?
白璇知道自己在到处找她吗?知道鸣沙阁里出的事吗?白岚越想越觉得不可信,她猛地站了起来,拿起剑跑了出去。
她跑到左楼那里时左楼已经醒了,白岚将字条给左楼看过,没有顾得上看左楼讶异的目光,道:“我不信她能置我与沈晏于不顾,此事定然有诈,我如今难以脱身,你即刻带人将姑苏城里里外外彻查一遍,总会发现些蛛丝马迹!”
左楼心中骇然,但此事关系重大,他不敢拖延,便立刻带了人暗中出了山庄。
他走后白岚才猛地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方才太过于失控了,幸而她情急之下找的是左楼,左楼总不会做出什么对白璇不利的事,即便知道了什么,应当也会为了白璇把这些话都烂在肚子里,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又是一桩麻烦。
白岚正想间,忽然兀述来报,徐了清昨夜似乎去了郡守李深府中。
白岚早已忘了还有李深这人,毕竟自从多年前应李深邀到他府上后,便再也没有与李深有过多余的接触,而徐了清初到姑苏,分明是江湖中人,却与官府有了往来,这让白岚心中颇多怀疑,她道:“你去褚公子那里问问,这李深究竟何许人也,是否与无相宗有所瓜葛。”
褚遂安如今还留在越剑山庄中,为的主要是秦良豢养的那一批死士,不管将来这些人要为何而死,总要看一眼他们为之效命的主人。褚遂安几乎终日与这些人待在一处,再加上他原本便能言善道,莫说这一批死士,即便是经国纬略的谋士也能被他笼络去几分人心。
兀述到褚遂安住处时,便撞上了一个死士,这些死士只忠于唯一的主人,又不曾见过兀述,因此一碰面便有些剑拔弩张,幸好褚遂安及时出来,才制止了二人。
褚遂安笑了笑,问兀述:“可是庄主有事寻我?”
兀述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道:“徐了清近日行踪诡秘,似乎与李深有所勾结,庄主让我来问殿下,李深身上可曾有什么不可与人言的事?”
褚遂安让他进了书房,这才道:“你回去告诉庄主,李深此人,心机颇深,若能不与他有正面冲突便是最好,实在有不得已时,就要留心提防小人。从此他在京中并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却与许多达官显贵相交甚密,甚至于孤的几位皇兄都与他常有往来。似乎他们之间有所交易。”
兀述闻言问道:“交易?李深那里可有什么稀世罕见之物,能让如此多的人垂涎不已?”
褚遂安摇摇头,道:“这便不知了。”
兀述从褚遂安这里问完情况便打算回去禀报白岚,临走时,褚遂安忽道:“三年光阴也不过是眨眼之间,你也不必操之过急了。”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兀述却脚步一顿,他回过身,向褚遂安施了一礼,道:“兀述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