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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强撑着精神,今日皇帝竟然坐了起来,勉强靠在椅子上望着褚遂安,一双眼底昏黄黯淡,显得龙钟老态,若不是因为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地剧烈,几乎要让人看不出这还是个活人。

褚遂安在不远处跪下,低垂着头,似乎很恭敬谦卑一样,不曾先开口。

皇帝猛地咳了一阵,才道:“你费尽心思进来,就是为了在这儿跪给朕看?”

褚遂安似乎怔了一下,半晌才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关心父皇的身体,必得日日前来看望才能放心。”

皇帝冷笑一声,道:“大可不必,朕如今不需要你们的关心,这宫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足够把朕好好伺候到死,哪儿还敢劳烦你们。”

褚遂安垂下头,道:“儿臣不敢。”

皇帝似乎终于震怒了,他将手边放着的那封信用尽全身的力气丢到褚遂安身上,却因为实在身虚体弱,信也不过是轻飘飘毫无分量的一页纸,便jsg只是在褚遂安身前打了个转,还恰好落到了他手边。

“你不敢,你既然不敢,那你给朕说说,这是什么东西?你敢说这不是你让人送来给朕的?朕心里清楚得很,你们这些不肖子孙,不过每天等着盼着朕早死,尤其是你。可你有没有想过,朕若真的死了,难道当真对你就有了好处?”

皇帝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憋得涨红,抬起一只手指着褚遂安,却怎么也不能发出声。

褚遂安困惑地将信展平,一字一句地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抬头问道:“父皇,您说的话,为何儿臣一句也听不懂?这信不是我母妃写给您的么?那这应当是她交给您的才对,儿臣怎么可能拿到这信?”他神情逼真,言辞恳切,若是不去看那一双眼里几乎要遮掩不住的疯狂,让人当真要以为他这话是多么发自肺腑,就好像他真如自己所说的那么无辜一般。

皇帝看着褚遂安手里的那封信,就好像那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褚遂安生母出身卑微,死也死得无声无息,皇帝封她为妃,还是在半年多前褚遂安几次三番提起的结果。

皇帝素来不喜褚遂安,也有他母妃的原因。这些年来,尤其是褚遂安做了太子之后,隔三差五便会带着些他母妃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晃,或是香囊玉佩,或是手里拿着一册书页泛黄的旧书,即便皇帝与他母妃并没有什么过于深厚的感情,可多少年这样下来,后宫里的那些妃子,没有一个比除遂安的母妃更让他记忆犹新的。

那个女人终于被褚遂安变成了他永不消散的梦魇,尤其是在看到褚遂安那张和他母妃尚有几分相像的脸时,竟有些不寒而栗。

皇帝疲倦地靠在身后软垫上,对褚遂安道:“朕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把那东西拿出去。”

褚遂安也没有拿出去,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起身道:“父皇何苦费这力气,这现成的香炉,儿臣帮您烧了它,此生都不会再看到了。若是有一天去了那地方,见到我母妃,还是让她亲手拿给您看罢。”

“你……”皇帝猛地坐起身,禁不住一阵头晕目眩,浑身颤抖地看着褚遂安,几乎要恨到了骨子里,恨自己为何当年不狠心,杀了这罔顾人伦的畜生。

褚遂安置若罔闻,他抬手将信点燃,扑朔的火光忽明忽灭,待到烧了灰烬,皇帝已然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下,复又顿在了原地。

他没有察觉,不知道自己寝宫里的人都是什么时候退出去的,等回过神来,偌大的寝殿里已经只剩了他与褚遂安两人。

皇帝长叹一声,颓然道:“你也不用再和朕装了,朕不想看你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你今天费尽心思过来,难道就为了烧这一封信给朕看?”

褚遂安笑了笑,微微挑了下眉,道:“父皇身体欠佳,儿臣原本不该来叨扰,可近日来宫里有些谣言,起初儿臣不愿去理会,后来听着越发不像样了,就想听听父皇是怎样想。”

皇帝虽在病中,却也不是完全不知朝中之事,他知道因为自己态度含混,如今尽管已经立有太子,可仍有许多人在对储位虎视眈眈,尤其是在外握有重兵的几个皇子。他心里未必就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现在这局面,也有他默许的结果。

皇帝冷笑道:“你想要如何?想要朕告诉这天下,你是朕亲自立的太子,是唯一的储君?”

褚遂安道:“儿臣不敢,父皇对儿臣不满意,儿臣心里清楚,可怜父皇如今已然年迈,若还是要为了儿臣违背本心去说这样的荒唐话,那儿臣未免太过不孝了。这些年来,父皇对儿臣的好,儿臣全都记在心里,片刻也不敢忘记。可父皇呢,父皇可还记得曾对儿臣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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