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集了许多那轲族特有的药草还有古老药方,其中有几味药服下后似乎能导致那些症状,但也不能确定,只怕用错了药,反而让症状加重。
只是有一点她还想不通,倘若真是下毒的话,也不知兀述是否清楚这件事。那轲族向来崇尚武力,兀述此时急需立下威势,战功是必不可少的,这等下毒之事传出去对他并无太大的好处,只怕是他手下的人或者其他部落的首领瞒住他做的。
夜已深了,白璇方才觉得灯光有些昏暗,便又去拿了一支蜡烛点上,她今早刚拿到这本医书,上面记载的是一些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奇花异草,大多都有毒性。
她看得太专注,便忘了时间,白岚夜里回去时见营帐里还亮着灯,便知道白璇又没睡。
白璇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原本想躺倒床上装睡,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被白岚抓了现行,只好无辜地眨了眨眼。白岚叹口气,也没说她什么,只将人拉到床上躺下,轻声道:“早点休息。”
白岚替她盖好了被子,自己却在床边坐着,手里的剑也不曾放下,只打算小憩一会儿。
白璇看她满脸疲态,虽心疼却也无可奈何,想了想,将手搭在白岚手上,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白岚还阖着眼,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便任凭白璇拉着,在暖黄的烛火下翘了翘唇角。
第166章
白璇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几乎是昼夜不歇才找到了病灶所在,那轲族北部地处极寒,有一种从来只生在冰天雪地里的毒草,名叫乌藤,色赤而味甘,沸水煮过后颜色褪去,味道也会随之变淡,服之日久伤及脾胃,导致呕血不止的症状。
巧的是兀述先前她送来的药草中就有过一味乌藤,她虽命人将东西送了回去,但还是看过一眼的,那东西的样子她还有印象。白璇不敢再耽误时间,她将乌藤画了下来,然后差人到那轲族去买一味回来。
不过这样一来,几乎就能jsg确定是有那轲人故意为之,给子渚城将士下了毒,只是水源粮草皆是正常,这毒又是从何处下的?
白璇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首要任务是治好他们的病,至于真相如何,只能等将来再去细查。
可她没想到,那轲人却不会再给他们那么多时间了,兀述几次向子渚城主下了战书,子渚城主本是好战之人,何况连日都有那轲人在城下叫骂,放到平时断然不会如此忍耐,此番却迟迟不肯迎战,这让兀述起了疑心,发兵城下,已然在子渚城不远处驻扎了下来。
白岚前不久找机会给朝廷发了急报,可这些时日过去了,褚遂安毫无回应,迫于无奈,她便去和子渚城主说希望自己可以出城迎战。
子渚城主名吴霖,当年先皇在时险些当了朝中左丞相,后来却被人陷害,遣到了这小小的子渚城,十余年不曾回过临安,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他对朝廷心存不满已不是三两日的事,只是为人颇为良善,如今也放不下这一城百姓罢了。
他本也有让白岚前去的想法,可说到底白岚非官非将,又是芜州城人士,替他子渚出战必然会招人怀疑,并不是合适人选。白岚也很清楚,可如今兵临城下,再由不得他们再犹豫了。
吴霖犹豫不决,他带着白岚上了城楼,只见兀述带着五千精骑正守在城下,连那些战马都披着黑甲,在城门前布阵排开,如同黑云压城,凶相毕露,描画着雪狼图腾的战旗猎猎作响,仿佛一种无声的威压。
兀述拉着缰绳,一手举刀对着城墙之上,高声道:“早听闻子渚城主为人豪爽,性格刚烈,我等远道而来,也想见上一见,没想到城主不设酒摆席便罢了,竟然连日紧闭城门,这就是你们中原的待客之道?”
白岚看他实在没有任何要退兵的意思,便对吴霖道:“不如我去和他说个分明,这样拖着亦是无用。”
吴霖抬手拦住了她,走到城墙边,对兀述道:“方才知道将军到此,有失远迎。不知是否在下见识鄙陋,竟不知有这等带枪带剑上门作客的道理,若是将军诚心要与在下吃这顿酒,不妨免去这些煞气才好。”
兀述冷笑道:“大人此言差矣,从前我也在你们中原待过一段时日,时常听人道北疆之地人皆野蛮,既然我等皆野蛮之人,那必然非茹毛饮血不知其味,寻常酒菜怕是无用。大人所在的这子渚城,原本不过是我那轲的一个小小部落,等到物归原主,自然缺不了大人这顿好酒。
话已经说到这地步,吴霖便道:“那只怕要让将军失望了。”
兀述也不再废话,他命人将飞火炮推来,正对着城楼之上。
白岚见状急道:“大人,不能再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