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涵正准备站起身,官书匀突然开始训斥着:“我有让你起来吗?给我跪着!”
“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让我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吗?”
“跪着说很妨碍你吗?”
二人的对话多多少少带着一丝缓和,童涵老实巴交的继续跪着,并且将phoebe的顾虑和安排全数抖了出来,官书匀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最后终是叹息着垂下眼帘:“是我犯错在先,她这样对我听上去没有做错什么。”
“我…我能起来了吗?”
“你以为我会吃你这套苦肉计?继续跪着,我还没消气…”
童涵可怜兮兮的垂头丧气:“我把蓝总的计划全都告诉给你,这就意味着我坏了简总门下立的规矩,我很有可能缺胳膊少腿,你知道她是混黑白两道的,就这样吧…我要跑路了。”
官书匀眯缝眼睛审视着童涵,听她这么说也像那么回事,早年的简语梦在圈子里名号特响亮,涉猎的产业多,手段狠辣是她的特色,见着童涵像蔫吧的茄子一时间萎靡不振,她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折中了一下,官书匀踢开拖鞋靠到床头:“你的演技挺不错,演下去吧,今天晚上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不是童涵印象里的官书匀,她本应该是睚眦必报的,陡然转变的态度让童涵摸不清路数:“你…你怎么不跟我闹了?”
官书匀白天还在为她的离职劳神费心,这都闹了一晚上,再有力气也闹不动了,更何况,吵也吵了,打也打了,东西也砸了,还想怎么闹?
她单手扶额苦笑着:“人要学会接受自己犯下的错,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你的出现是因果报应,我接受这样的事实。年纪大了闹不动,也不想跟你闹了…你起来吧。”
得到官书匀的应允,童涵反倒跪着一动不动了,她一直埋着脑袋在反省着自己:“我知道现在你对我的信任已经荡然无存,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没有掺杂半点虚情假意。
以前我以老a的身份存在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因为立场的不同伤害了你,但是现在我只想好好保护你,在意大利,那么那么远的地方我们都能遇到彼此,这就是缘分注定了我们该在一起,我能保护你一次,就能保护你无数次!
这些日子我们小打小闹过得很开心,被你需要被你依赖的感觉让人上瘾,官书匀你知道我的意思,还是那句话,我喜欢你,是想跟你在一起爱下去的那种喜欢。”
官书匀明白童涵的心意,索性朝她招了招手,这家伙便屁颠屁颠的挪到了床头。
官书匀抬手轻轻揉着童涵被扇肿的脸蛋做出了决定:“我答应你,陪你演完这场戏,我倒要看看phoebe的顾虑是不是真的,更需要时间来证明你的喜欢配不配得上我。”
官书匀智慧的一面很让童涵很欣赏,她明白这个女人在面对大事发生前,孰轻孰重分的特别清楚,可还是道出了自己的困惑:“其实我有点儿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骗你这事儿吧,你生气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你消气也消得太快了点,我设想的那种咱们俩闹掰了,你要把我恨之入骨然后以牙还牙报复我,然后我会特别凄惨的求饶,这可是我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诶!”
童涵挥舞着胳膊把自己遐想的场景比划得特别生动,官书匀被她的模样逗笑,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会像苦情戏里那样,凄惨的匍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你的种种恶行?”
“也…也没那么夸张嘛!”
朝身旁的空位拍了拍,官书匀示意童涵坐到自己的身边,这会儿的童涵特别听话,立马挨着她坐下,官书匀侧头盯着屋外星星点点的夜空意味深长的说起:“多年前,得知久别归来的琴匀得了绝症,如果我及时选择捐献骨髓,而不是恶意的开玩笑让她把自己的公司让渡给我,琴匀就不会死,秋祁的人生也一定比现在快乐。
乔心带着乔安死不瞑目的恨意卷土从来,如果我当机立断遏制了她的计划,而不是助纣为虐,她也不会死,也就不会给尤非凡和蓝倾凡留下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换做以前的我被你骗的这么惨或许真的会狠狠报复,可是自从输给蓝菲懿,再后来代替乔家人去停尸房认领乔心的遗体时,回望以前自己干的那些事,光靠忏悔是无法弥补自己深重的罪孽。
她们的死一直压在我的心头狠狠的纠缠着我,撒手人寰的死者带不走的是痛苦,我就在这个怪圈里怎么也走不出来,就像你调侃我的那样,这么大一所宅子就我一个人住,可以换无数张床可是换不来一丝温度。
旁观者以为我拥有一切,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是一无所有的,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孤立无援是上天最公平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