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风停了,沈澜沧吐出的烟裹住了她的脸。她的五官被烟雾磨平,眼神被烟雾稀释,烟雾像一副面具,盖住了她的模样。烟很快就散开了,罗谣在烟雾散尽之前偏过头,只给沈澜沧留下一个侧脸。
“你刚才好像要骂我的样子。”沈澜沧说。
“没有。”罗谣说。
说完,她觉得有点可笑。敌人动也没动,自己主动吃瘪。还好没问出口,她自嘲地笑起来,不然会显出一种自作多情的愚蠢。也许人家根本就没看她,而是在看街上的人或者远方的景色。
祁迹在屋里喊罗谣出去吃饭,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还特意洗了个澡,头发没干透,正用毛巾搓。罗谣像得了特赦令一样跑进屋去,祁迹丢给她一件外套,让她帮忙拿着。
走到楼梯口时,罗谣透过阳台门看到沈澜沧半躺在栏杆上,头望着天,烟一阵阵地飘。犹豫了两秒,罗谣又回到阳台对她说:“先走了,明天见。”
沈澜沧缓缓直起身子,说:“明天见。”
罗谣和祁迹勾肩搭背地走出门,一蹦一跳地往前跑,就像她们在大学里一样。沈澜沧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她们像奔跑的小狗一样远去的背影。
罗谣跑到路口时回过头来冲沈澜沧招手,相隔甚远也能感到她正开怀大笑,沈澜沧挥挥手,罗谣紧接着便消失在路口的电线杆之后。
没一会,太阳就沉下去了。晚霞没了燃料,黯然失色。沈澜沧左右张望,两边都是成片的屋顶,高高矮矮一路延伸,直到被车站或大楼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