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谣记起来上学期她和几个同学吃饭的时候谈到过这件事,她们都觉得沈澜沧身上有种神秘感,很难接近,却很吸引人。罗谣倒不觉得她有神秘感,只是她的自我太突出了,所以显得锋芒毕露。
“还好,”罗谣慎重地回答,“她性格很随和,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也不会很快成为朋友。”
“那还不算难接触吗?你这种自来熟都没法很快跟她成为朋友。”
罗谣拧着八字眉,否认道:“我可不是自来熟。”
“你还不自来熟吗?”肖慧中惊讶。
“我只有遇到自来熟才会自来熟,比如你。”
罗谣和肖慧中同一天到达东京,她们一起包车从机场到宿舍。一路上肖慧中的嘴就没停过,到了宿舍,她连罗谣家几口人都知道了。
平时两人在一起也是肖慧中说得多,罗谣有时候听得烦恼,恨不得让她闭嘴。祁迹也是个话痨,不过神经没肖慧中那么大条,算是粗中有细。
罗谣想了想,自己的朋友大多是自来熟的话痨,性格外向开朗,浑身的幽默细胞。这也是她一贯的交友宗旨——但行乐事,莫问其他。
她从来没有遇到非常想靠近,非常想结交的人,沈澜沧算是第一个。
走出食堂的时候雨刚停,乌云没有那么厚了,地上冒出几处水坑,镜子一般倒映着天空。她们坐上电车,来到上野公园。
雨水刺痛了树木,叫它们散发出幽幽香气。公园里异常清新,罗谣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肺都变轻了。她今天穿了靴子,遇到水坑就踩,靴筒上溅了一圈泥点。
“你好像我家狗。”肖慧中说。她家养了一条小土狗,罗谣见过照片,据说特别淘气。
“踩水坑多开心!”罗谣一蹦一跳。
“为什么开心?”
“开心需要理由吗?”
“人在正常状态下应该是平静,只有被事情影响才会有情绪,你肯定经历了什么事,你的潜意识才会告诉你,你很开心。”
“谁说的?”
“肖·弗洛伊德·慧中。”
“那我罗·荣格·谣鄙视你。”
罗谣甩了甩鞋面上的水,漫步在树丛中。她们从樱花树下走过,花瓣被雨打落不少,在地上渐渐失去血色,变质一样。
“我妹妹明年就要高考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肖慧中说。
她有个亲妹妹,她们长得很像,一看就是一家人。去年肖慧中和家人视频的时候还让罗谣出了个镜,他们用僵硬的“广普”和她打招呼,等罗谣离开之后,他们又哇啦哇啦说起她听不懂的粤语。
“我妹妹才刚上初中,最难管的年纪。”如果不是肖慧中提起,罗谣根本不会想起自己的妹妹。之前她和肖慧中提过一嘴,但没说她们不是一个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