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谣闭着眼起床穿衣服,披头散发,勉强洗了把脸,坐了一小时地铁到达ktv。
舞团的人已经开始嗨,团长把沙锤摇得跟拨浪鼓,张鑫麟正跳女团舞,嘴里是塑料韩语,韩国人听了会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罗谣瘫在沙发上,她困得要死,无论音响声多大,她一闭眼就能睡着。
“罗谣快来,来首日语歌。”张鑫麟和团长把她推起来。
“我不会……”罗谣推辞道。
“别谦虚,你上次不是给我听了吗。”张鑫麟指的是有一次搭地铁时罗谣分给她一只耳机,里面还是中岛美雪和中森明菜。
在大家的起哄下,罗谣不情愿地唱了一首中森明菜的《难破船》,刚唱两句就有人捂耳朵。
罗谣的破锣嗓子被麦克风放大了好几倍,声音四处乱撞,撞死好几个。肇事者唱了半首就赶紧切歌,麦克风易主,一首《告白气球》为大家做了人工呼吸,总算活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是谦虚……”张鑫麟惊恐地看着她。
罢了罢了,罗谣挥挥手清清嗓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白起这名字了,她想,还好没叫罗舞,不然舞也跳不好。
罗谣不唱歌,光喝啤酒。唱了几轮,气氛已经落下,从电子舞曲转战到苦情歌。每次唱k必须得有几首苦情歌烘托气氛,各人想各人的心事,谁还没点过去呢。
罗谣年轻的时候(虽然现在也算年轻)不喜欢听苦情歌,不快乐,听得她要睡觉,有些同学唱着唱着还哭了,不胜其烦。但现在她就喜欢苦情歌,越苦越好,越苦她越能理解。
歌呀,兜兜转转,唱得全是自己。
罗谣觉得闷,就出去在门口站了一会。里面还在唱李宗盛,两个小男生唱得倒是老成,不看长相以为人到中年。这首结束是一首王菲的粤语歌,《爱与痛的边缘》。
罗谣靠墙蹲下。她很喜欢这首歌,但不怎么听。
伤心或快乐时听的歌曲会自带情境,把人拉回到当初的世界。发现妈妈怀孕的那天下午,她在电车上一直单曲循环这首歌,听了六十多遍,五个小时。
她翻开通讯录,她和妈妈的对话还在三月份,妈妈问她有没有吃春饼,她说没有。这些年她们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联系,偶尔问候,聊几句就散场,从没打过电话和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