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
“猜的挺准。”
她们踏着月光漫步,今天无数或悲或喜的感情让她们此刻心如止水。夜还很长,她们还可以喝酒、看电影,睡前或许再缠绵一下,和平时一样。
然而她们清楚,一些感情在离别和孤独的催化下越来越激烈。台风就要来了,被夏日高温烧得滚烫的台风,会将她们卷入风眼。
第69章
巴黎入秋了,空气凉爽、天空高远,树叶开始褪色萎缩。
夏季的高温终于结束,沈澜沧再也不用跟时好时坏的空调作斗争,但时好时坏的热水器还是频频任性。今天它又坏了,她只好呲着牙冲了个冷水澡,然后飞快躺进被窝。
电影从夏天拍到秋天,就快杀青。从威尼斯回来之后,她马不停蹄地投入下一个场景的拍摄中,今天刚刚拍完。从明天起她就不会这么忙了,可以捡起被搁置的剪辑工作,完成最后一部分。
只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再去看富士山下的风景,她知道自己会想起什么。
第二天她起得很晚,出门吃饭后就在河边转,骑车一直走到埃菲尔铁塔下。这是她惯常散步线中的一条,但最近不常走了。
几年前,罗谣给她听过一首歌,王菲的《巴黎塔尖》,她听不懂粤语,当时只听了个热闹。到巴黎之后,她第一次去铁塔时才重新把这首歌找出来,看到歌词之后有如受了当头一棒。
……你我碰到虽属无意/却似已知事情会这么开始/完全自发自然/完全无需语言/如尽明白这份缘/一生一次/不必攀登巴黎塔尖/诗般风光经已在前/今夜明天愿痴&缠/从前如风声漂泊/现在但愿能共你编/千亿晚亿天/过去我喜欢独行去/不需要谁/过去我喜欢自由/要似清风吹/然而在你面前/灵魂如火猛烧/无力流浪与踏前/不懂飘去……
是的,她既已见过富士山,又何必攀登巴黎塔尖。看到这些话的时候,她在塔下哭起来,同行的伙伴以为她家出了什么事,不停宽慰。
她没有跟他们一起上去,而是独自躺在下面的草坪上,身边围着乱糟糟的游客,她差点被踩了几脚。
她很想给罗谣打电话,想听她的声音,看她的眼睛。她还是时时刻刻都在想她,那不是一道伤痕,而是慢xìng • bìng,如附骨之疽,让她每天都备受折磨。
当时她们已经分开一年多了,她刚到巴黎,这座城市让她倍觉新奇,但她没再期盼什么奇遇,况且也没有时间奇遇。那会语言的难关还没攻克,再加上专业的学习,她每天焦虑得掉头发。
大三在东京拍摄的《剥影子的人》不负众望,收获了几个奖项。大四的时候她又和导演系的同学一起拍了个纪录片,参加了一些剧本比赛,攒到一笔留学资金。剩下的钱属于半哄半骗让父母出的,但她也不知道能瞒多久,必须赶紧找出挣钱的法子。
回想起那段艰苦的生活,沈澜沧有种隔世之感。这几年时间过得愈发快了,快得叫人什么都记不住,每年似乎没做什么事就过去了。
她对未来也没什么计划,永远走一步看一步,随性而为,时间就更容易悄声无息地溜走。
上周她刚过了二十八岁生日,当天在片场从早工作到晚,如果不是收到几条祝福短信,她甚至都没意识到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十八岁的时候幻想过十年后的样子,从那时的眼光来看,现在的她自然有些狼狈。然而想象终归只是想象,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现实是,她付出了很多倍的努力,才得到如今的狼狈。
她的亲朋好友,没人见过她二十八岁的样子,也许是种遗憾,这也是努力的一种,是努力的代价。
罗谣也二十八岁了,她们的生日前后只差不到一周。可惜,她们从来没一起过一次生日。她的二十八岁会是什么样呢?沈澜沧想不出来,只希望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人能够快乐。
回家后她很早就睡了,也不能总过昼夜颠倒的生活,对吗。早上她依旧很晚才醒,数一数,睡了快十个小时,那也难以补充这几个月丢失的睡眠。
天气很好,从窗帘的缝中,她看到一丝湛蓝的天,蓝得要燃烧起来。这令她想起在东京的某一天,她曾见过同样蓝的天空。
那会是八月中旬了,她和罗谣已经改变了生活习惯,开始昼伏夜出。
晚上吃完饭,在街上散步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去,回家之后直接睡觉,中午醒来有时做&爱有时看电影,到了傍晚就出门去。
比起夜晚,她更喜欢在白天做,白天世界尚在运转,人们各司其职,她们逃开理智支撑的假正经世界,在一间窗帘紧闭、光线幽微的小小房间,陷入巨浪般的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