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帕特里夏的离开,沈澜沧还是感到难过。她在这边朋友不多,工作忙碌之后更没时间交友,帕特里夏是唯一和她在生活方面聊得来,又能在专业方面和她交流、辩论的朋友。
饭后她们单独散步了一段,帕特里夏说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无论工作多忙我都会接。沈澜沧说好。
帕特里夏又说,这里是巴黎,散漫点没关系。沈澜沧说,我本来就是个散漫的人。帕特里夏扁扁嘴说,比我差远了。沈澜沧笑着说,但你要去更务实的纽约。帕特里夏说,所以我给自己留了后路,不行就回巴黎。
“也不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不在这里。”她抱着肩膀。
一阵风吹起沈澜沧的风衣后摆,她说:“也许吧,谁知道呢。”
“好了,我走了。”她们在地铁站分别,“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沈澜沧抱了抱她。她走进地铁站,下了一条狭窄的楼梯就不见了。
沈澜沧还不想回家,就在街上走。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她想见的,也没有想见她的。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学校附近。晚上的学校也是灯火通明,图书馆里又有无数学生在煎熬,她曾是那里的常客。
她找了条长椅坐下,抱着书的人聊着天从她面前走过。她想起当年和罗谣也坐在教学楼门口从长椅上,那时的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今天的生活,想不出后来的种种变化,更想不出她们又经历了多少别离。
起风的时候,她来到学校附近的咖啡馆稍作休息。她坐在窗边,身后是明亮的房间,窗外是漆黑的夜晚,街上的人在重重叠叠的光线里化成看不清的鬼影。
剥影子的人把他们剥去了,如此一来,世界就只剩下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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