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罗谣转过去坏笑,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她说肖慧中已经走了,你可以叫出声。沈澜沧擒住她的手腕,说要叫也是你叫,这是你的房间。说着便扣住她,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公寓楼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罗谣不知道是不是住在这里的人都已经离开。屋里的寂静凸显了屋外的蝉声。雨后蝉声又起,但显然不如前几日强,它们马上就要死去,等待下一个夏天。
除了蝉声外,屋外再没有声音。罗谣抱着沈澜沧,说:“嘘!末日来了。末日已经来了。”
世界只剩她们两个人,如果朝外看,她们会看到一座已经废弃许久的城市,人蒸发了,车报废了,所有地方空空如也,杂草蔓延上窗台。
没有一点、一点活动的痕迹,只有烦躁的蝉鸣和干热得像辣椒粉一样的阳光。她们躺在这张小床上紧紧抱在一起,像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等待末日的降临。
在遇到罗谣之前,沈澜沧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洒脱的人,她总是潇洒地挥挥手说再见,让一切都随风。但其实她也有深情的一面,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
人生是不可预测的,即便能预测,有些事她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犯了规偷偷睁眼,看到罗谣闭着眼睛流泪。她把头挨过去,和她的脸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罗谣抿着嘴咕咕笑,肚子一鼓一鼓的。沈澜沧又靠近了一毫米,罗谣松开牙齿,她们的嘴唇就很自然地贴在一起。
罗谣噗嗤一笑,说你干嘛。沈澜沧笑说她们这几天快把大半辈子的眼泪份额都用光了。她问:“明天还会哭吗?”
罗谣说:“那就不哭了吧。”
“那好,明天不哭了。”
“谁哭谁是小狗。”
“你本来也是。”
“谁哭谁是小猪。”
“可以。”
太阳变烫了,她们起床去吃饭,下午又在外面乱跑。去一些之前去过无数次的地方,让回忆和现实交织。
晚上她们照旧喝了酒,罗谣以骑车为由,禁止沈澜沧喝高度数的烈酒。不然算醉驾,她说。
今天她们打算继续黑夜旅行,不要睡觉,只要一直走,走到不能再走了为止。她们骑着车穿过无数大街小巷,有的热闹有的安静,有的路过后会响起猫叫狗叫,有的其实是一条死胡同。
城市的尽头在哪里呢?道路永远在分岔,走过一条还有下一条,走出小路还有大街。它们纵横交错,而她们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么样的抉择,拐进哪一条路。但她们必须要走,哪怕进的是条死胡同。
沈澜沧骑得快些,她频频回头看罗谣有没有跟上,她们迷失在这张巨大的网中,她感到一丝恐惧,好像总有某一刻她和罗谣拐进了不同的路。
但是罗谣一直紧紧跟着她,她们骑进一条宽敞的街道,在路边稍事休息。已经夜里一两点了,她们骑得气喘吁吁,没剩什么体力。但罗谣不想回去,回去会让她想到明天就走了。这仅剩的一夜,她不想浪费在无穷无尽的悲伤上。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沈澜沧说。她跟着地图导航,带着罗谣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区,像长途旅行那样。
最后进入的那条小巷罗谣觉得似曾相识,但说不上来这是哪。等到一座三层小楼出现在眼前时,她才惊觉这是祁迹之前的宿舍。
咖啡色的墙体已经变得和夜色别无二致,里面漆黑一片,三楼阳台门上的灯也熄灭了,以前无论多晚它都是亮着的,为晚归的住客带来安慰。
没有人住在里面,所有人都离开了,新的住客还没有到。沈澜沧搬起门口的一盆花,从下面拿出一把钥匙。这是姚岑告诉她的,她们把备用钥匙放在那里。
沈澜沧先敲了敲门,无人应答,而后才用钥匙开门。她们闻到淡淡的灰尘味,电闸被拉下来了,屋子里没有电,除了门口的毛玻璃透进些偏远路灯的灯光外,楼梯、走廊、房间都浸泡在黑暗中。
罗谣走在沈澜沧前面牵着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有种在闯荡鬼屋的感觉。她们路过姚岑的房间,现在房门都紧闭着,但没有上锁,推开门会看到一个空房间,桌上放着两把钥匙。
她们一层层往上走,楼梯咯吱作响,从前她们没注意过这个问题。祁迹的房间失去了她的杂物很寂寞,处处透着冷淡。
没有人住时,这栋楼是那么陌生,她们曾经一起做饭的厨房、一起烧烤的阳台、一起玩游戏的客厅,竟然长这个样子。
陌生也好,熟悉也罢,她们目前短暂地拥有了这套可以称之为别墅的房子。
罗谣拿出音箱,她们在三楼的客厅跳舞,沈澜沧还是踩罗谣的脚,有灯的时候她尚且跳不明白,没灯了更是乱跳一气,踩的罗谣直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