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丢了怎么办,外面多危险呐。”
“这附近还有什么地方会比酒吧危险?”
钟应颜莞尔:“不去找找吗?”
黎此斩钉截铁:“不去。”
车,开不进那个路口。
黎此下车往里面去。
这会儿不太晚,两边房屋都有灯亮,幸好这条道上还没有分叉口。
她经过了榕树没看见狗。
越走越往里进。
幼稚,哪间屋子不知道,人在不在也不知道,明明这个举动离谱得不切实际,可黎此对这件事想得最深入的一层是假如真的遇见她会嘴硬说自己只是恰好散步到这里。
然后,她便看见了莫惊年。
在街道的另一边,七八米距离,独栋的居民楼,铁栏杆里面,她靠墙坐在门外院子的石板凳上。
屋门在莫惊年手边,是开着的,黎此隐约能窥见屋内的场景。
先看见的,是插满蜡烛的白色奶油蛋糕在饭桌上,屋内围着三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中间一个十几岁左右的男孩。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他们还要唱歌,生日快乐歌,歌声飘到隔着墙隔着围栏隔着一整条街道的黎此都能听得见。
刺耳得宛如唐僧念的紧箍咒。
门外,莫惊年穿了件灰色的卫衣,戴着卫衣帽,帽子下面顶了个黑色的头戴式耳机。她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人薄薄的一片,不知在想什么。
没有哭,没有笑,情绪爬不上她的面容,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听歌愣怔着抬头看天。
人的悲欢都不尽相同,就算一家人,也一样。
里面的男孩闭上眼睛开始许愿,蜡烛的火焰轻轻摇曳,莫惊年的天空见不到一丝光亮。
所有的故事和际遇都最怕对比。
就前几天,莫惊年的十八岁生日是鱼龙混杂的酒吧和高考模拟卷,一墙之隔,里面一家三口分着蛋糕许愿庆祝。
她还要坐在门外,听笑声,听属于别人的生日快乐歌。
然而她的反应是出奇的平静和淡定。
门里面唱歌吹蜡烛吃蛋糕,时间拖得这么长她还是坐在这里没有表情抬着头一动不动。
她是自己要坐在这里还是被赶出来的没人知道。可夜深露重石板凉,榕树下的狗都不见了他们凭什么还如此这般心安理得?
当初站在路口的时候,莫惊年从这说到那都没办法触动黎此,到后来她也只干巴巴回了一句“说完了吗?”,因为莫惊年的故事的的确确没多戏剧也没多凄凉。
可人的诉说都抵不过亲眼所见一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