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为没那个稳重,能看着这人给别人行针的模样。
温然才没想到她是在泛酸,以为真有事,便笑着说:“嗯,我很快的,一会儿就完了。”
真是个榆木脑袋,李清姒出来后,嘀咕着,尤其兰贵仪长得本就温婉、姿色不凡,心里的酸涩更甚了。
秦兰翘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的精力去应对,就连心事也没力气再去思索。
温然用酒消毒了几下,而后上前解开了兰贵仪的衣襟,亵衣肚兜一层层地拨开,刚准备下针时,就看到她目光无神地盯着自己。
“放心吧兰贵仪。”
秦兰翘扯出一丝笑来,虚弱地说:“多谢。”之后,便闭上了眼眸。
半个时辰的功夫,针一根根地全部收回,有上一个七天连续扎针,她想兰贵仪的身子应该是落不下什么后遗症。
给她系好衣襟,温然收拾着银针,试探性地开口:“你身体的毛病,多半是心上的心思太重了,想得很多,这些东西,都能在脉象上反应出来。”
“世间之苦,怎能轻易说放就放?”秦兰翘被戳中了心思,苦涩急剧地发散,整颗心又开始摇摇欲坠了,声音都在哽咽。
温然坐在她身边,安慰道:“人生本就是bā • jiǔ分的苦楚,一二分的欢乐,如果都要守着苦楚过日子,那岂不是人都没活头了吗?”
“苦有大有小,小苦忍忍就能过去,可大苦,吞不得,咬不得,千斤重,万斤痛。”好似说起这些,秦兰翘多了不少力出来,本来如灰般的思绪渐渐活泛了些。
温然想找准她的心结,好也对症治疗:“那兰贵仪口中的大苦都是些什么苦呢?”
说到这儿,秦兰翘沉默了,眉眼间的沉郁遍布,她要如何吐露,这根本不可能的,当知道自己进宫的真相那一刻起,她便注定要独自承受这双重的打击。
温然也知道她肯定不会轻易将心事说出来,声音放柔,给她轻掩好被子,语重心长地道:“你不想说就不说了,等你想说的时候来找我,我很乐意当一个保密的倾听者不过,我希望不管再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再做傻事了。人生虽苦,但不能拘泥于苦,这世上还有太多太多的欢乐事你没体验过。”
“谢谢你,我想我会的。”这么多天来,秦兰翘没听过什么暖心的话,温然是第一个对她这样说的,心里自是感激。
有她这句话,温然轻松了些,笑着说:“那你可要说到做到,行了,我一会儿让你的侍女来照顾你,我就先走了,身体上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
“好,一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秦兰翘听着,发现这个人好像没那么多规矩礼仪,退了也不说先行告退,礼也不行,便忍不住多问。
温然答着,还给自己多分了一个职位:“我叫温然,是皇后的侍女兼私人大夫。”
至于那些什么礼仪,她是真的行不来也讲不来,好在,她自打进宫来碰见的人,除了皇后,还真没人在意过。
难道是自己身边有皇后,所以众人才不在乎自己无礼节吗?
秦兰翘这次是真确定她不讲礼节了,眼眸抬起,才真切地看清了温然的长相——凝脂白玉,温文雅致,若身上的那股清冷恬淡气质浑然天成,多看几眼,都觉得她净得不像尘间该有。
如此之人即使不讲礼节,倒也让人生不起来气。
温然扬了一抹笑,说:“那我就先走了,兰贵仪。”
“好,多谢温大夫了。”秦兰翘再次感激道,想着皇后身边的能人真是繁多奇异。
出了兰贵仪的住处,念容就不知从哪儿过来,急匆匆的样子,说:“温姑娘,今日是娘娘去弘武寺祈福的日子,马车都在等候了。”
“等我吗?”温然诧异,好像是,一个十天又到了。
念容顺势扶上她的胳膊,笑着说:“正是,快走吧。”
等温姑娘,娘娘那边已经等了近半个时辰,但似乎看着毫无怨言。
皇后今日骑了马,秀发束起,翠玉冠笄,脖颈细长,俊眉修眼,腰背纤细挺直,一身简便戎装,神采四溢。
温然一眼就看到了马上的人,惊艳不已,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见众人在,便行了礼:“见过皇后娘娘,奴婢来迟,望娘娘恕罪。”
李清姒和念容都怔了一下,还是头一次见她主动这番行礼,李清姒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话语轻松,含着宠溺:“免礼,起来吧,我们出发。”
“我瞧你今日起得甚早,可是累?若累,我让小一下来,你去骑马。”念容和旁边得人并排走着,小声问。
小一无辜躺枪,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