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外面响起雷声,像有人在天空中打鼓一般,急促且高亮,来势汹汹,也是,今天的天一直都阴沉沉的。
温然说了一句:“响雷了。”
“无碍。”秦兰翘听到雷声,眼眶里就不自觉地蓄满了泪水,放下手中的汤匙,整个人又呆滞了。
温然看着她,那副惶恐可怜又梨花带雨的神情让人心揪了一下,便轻声说:“可你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秦兰翘终归是没有忍住,两条银线溢了出来,泪珠挂在下巴上摇摇欲坠,握着汤碗的手都有些发抖,实在可怜和无助。
温然用袖子轻抚去她的泪,认真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是目前你最好的倾听者了。作为你的大夫,我需要找准病因才能对症下药。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发誓。”
秦兰翘只是啜泣着,听到她的话,仿佛总算找到一个能让她的心歇息一会儿的人了,于是委屈更甚,泪断了线的止不住。
“没关系的,你想不想说,我都尊重你,你什么时候想说,我什么时候都会在。”温然说实话,不太会擅长处理抑郁症的病人,尤其是精神疗法上,只能笨拙地安慰。
秦兰翘哽咽地说:“温大夫”
“我在。”温然点头,给她充足的安全感,期盼她能吐露自己的不快。
之后的半个时辰当中,秦兰翘一字一句地讲了自己的家世、为何进宫以及如何进的宫,温然在床边认真地听着,眉头是越拧越紧。
父亲有一妻一妾五婢,换句话说,总共七位伴侣。秦兰翘是嫡长女,不是最受宠的,却是最给以厚望的。打小,父亲便把她当作联姻的对象培养,严格要求,稍有不慎,便是上万字的经书待抄。
可她还是相信,爹爹是爱她的。
如此压抑的环境下成长,性子越变越内敛,甚至不愿意多说话。直到豆蔻年华末时,一位官宦人家的小公子出现了,他给了秦兰翘太多意想不到的欢乐和惊喜,两人也就此私定终身。
可天终究不遂人愿,今年她还是被送进了宫,至于那小公子,涕泪涟涟,却不能反抗半分。秦兰翘成为兰贵仪之后,自是每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但也还好,因为皇帝根本不喜她,她更是懒得去争宠。
可就在几天前,那可憎的心上人嬉皮笑脸地来拜见自己,说已经官居六品了,她才得知,是爹爹和他联手做了交易,一同把自己送进了宫。
亲情和爱情的双重崩塌,本就心思过重,自刎的念头涌起,于是精神恍惚,借着修剪花草,割向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