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影春的酒量是真的很差。具体差到什么程度呢?林白记得有一年,她父亲的厂里发了一箱荔枝,林白自己吃不掉,只留下了几个,其他的一箱全给了徐影春。
荔枝水分多,又很甜,林白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醉鬼——吃水果都能吃醉。
徐影春抱着箱子,大脑昏沉晕乎,脸颊也红扑扑的,瞳仁有些涣散,露出与平时沉默寡言的模样不同的神情来,笑容有些傻傻的,扑过来抱她,叫“姐姐”。
……酒量就是这么差。
时隔多年,林白看见她笃定娴熟地叫服务员拿啤酒的样子,还以为她的酒量变好了——毕竟这么多年不见,她还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很多以前不会的东西,有些长进是正常的。
可是,她学会了别的,竟然还是没学会喝酒。
喝酒的模样深沉,像模像样的,可是一罐啤酒还没喝完,人就不行了。虽然还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可是那迟缓的动作、游离的目光都暴露了她喝醉的事实。
虽然还没成年,但今天情况特殊,巴丽也被允许喝了一点儿酒,谁能想到,这小姑娘的酒量倒比徐影春还好,三罐下去,才到徐影春现在的状态。
徐影春皱眉,林白把那支电子烟揣进自己的口袋,理直气壮地,迎向徐影春的眼睛很明亮很坦荡,在这昏暗的夜色里像晚星。
她喉咙动了动,没说什么,她疲惫至极,这种疲惫不是跋山涉水开了一天车的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里突然感觉累,累得让她没有力气再去挣扎拉扯,如同默许一般,对于林白的举动什么也没做。
尽管她真的很想抽烟,很想感受那烟雾从自己的身体里腾起,缓缓呼出的感觉,白烟像是抽离出了一部分自己,脆弱的、多愁善感的那部分自己,又重塑成一个坚强的、满身盔甲的人。
两人回到旅店,邵知寒和巴丽已经在餐厅里点好了菜,热腾腾的烧烤,等着两个人,林白拉开座椅坐下:“不是说不用等吗?”
邵知寒看了一眼徐影春的表情,说:“等一下也没什么,菜还热着的。你们想吃这个吗?这里还有别的菜,你们看要加吗?”
她有种小心的殷勤,到底因为有人去世的消息,带上了那么一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