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她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地靠过去,徐影春感觉到一阵淡淡的香味,带着融融的人的吐息,她小幅度地抬了下头,嘴唇就被触碰了一下。
一个很轻的吻落在她唇上。
比起亲吻,这更像是对一只濒死的鱼儿的渡气。
徐影春怔在原地,晶莹的瞳仁却像是盛在一只洁白的瓷碗里的黑色玻璃珠,悠悠地打着颤,林白眨了眨眼,又问了她一次:“你想要的是这样吗?”
“我……”徐影春哑口无言,还没完全病愈的身体让她觉得有些晕,从林白头发和袖口传来的淡淡香味也让她一阵发晕。她像是个守护珍宝等待太久的人,偷偷肖想了好久,可是珍宝真的落到怀里却又不敢相信。
林白生平第一次亲吻别人,她的动作也不甚熟练,可那么一点点生涩和羞赧被她努力藏了起来。她是姐姐嘛,年纪更大,应该更加稳重,应该当一个成熟的引导者,不能露怯。她这样想。
可是她还是止不住地脸红,平生第一次,幸好黑夜遮住了她的脸红。
其实这些事,她都觉得无所谓。是爱情还是友情,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更想要的,是她开心。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可以,她也没什么不能给她的。
可是那天,看见那些照片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很多事情只是她没往某些方向考虑过,但是仔细一想,分明除了这个人,其他人和事都是过眼云烟,从来没有被放在心上过。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很多年之前,她就已经在恋爱了。并不自知,可早已陷入爱河。她不考虑其他,只关心是否是这个人。
“……我病还没好,会传染给你的。”徐影春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闷闷地说了句,回避般地扯开话题。
“就亲一下也会传染吗?”林白弯唇笑了笑,“哪儿有那么容易传染?”
徐影春没吭声,她能感觉到林白的手抚在她的后脑勺,轻轻地下移,落在颈间,皮肤接触的地方一阵酥麻。听到她说“亲”这个词,她的心又忍不住失速地跳动一下。
“别再躲了。”林白的手用了点力气,她很认真地盯着徐影春的眼睛说,“我不觉得难以接受,也不觉得你恶心。你什么样都好,真的。不要那样说自己,你知道我不会那样想你的。”
林白抚摸她的头发,像是安抚畏畏缩缩的小动物,生怕她又将自己缩回洞里去封闭起来:“我之前说过,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所以,不要再患得患失。
“之前是以朋友的身份,现在……”
她的声音轻得像温柔的叹息:“和我在一起吧,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以后不管是哪儿,我们都一起去,好吗?”
徐影春倏地抬头。她眉头浅蹙,林白的提议就像是一杯水,而她是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那么渴望,可是她挣扎了片刻,说:“你不用……可怜我……”
她说“可怜”这个词的时候,眉头蹙得更紧了,就好像她自己将自己的尊严摔碎给别人看。可是,也许她很久以前就在可怜她了。从初见之时起,她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可怜的、缺爱的小孩,她哪里是喜欢她,她是宽容地任她索取。
林白失笑,她又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连喜欢和同情都分不清?”
徐影春摇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犟。”林白叹了口气,“你就不能相信我么?”她忍不住抱怨道,“是你说喜欢我,结果居然我说在一起,你还要别扭拒绝,可太让我伤心了。”
“……我没有拒绝。”
这自相矛盾的别扭劲儿啊,林白于是道:“那是答应了?”
徐影春咬住嘴唇:“……姐姐,你是认真的?”
“当然了。”林白拉着她的手腕起身,随口道,“不然亲你,白占便宜啊?”
徐影春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在占便宜。
“这都几点了,今天太晚了,到时间该睡觉了,醒了再说,你的病还没好全呢。”林白牵着徐影春的手回到主卧,一板一眼地命令,“外套脱了,睡觉。”
徐影春躺下之后,林白却还没走,她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林白掀起那被子一角,徐影春抓紧了被角:“做什么?”
“我今晚也睡这里。”林白看她那样子,问,“不让吗?”
徐影春自己将被子团成了一团,警惕地,没有要放别人进来的意思,她看了林白一会儿,终于还是拒绝不了她,慢慢地将被子打开一个角,像是敞开了迎接她的怀抱。
林白钻进被子,徐影春的身体瞬间有些僵硬,虽然主卧的床也是双人床,但是盖着同一张被子,免不了胳膊挨着胳膊,腿挨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