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锦听到声音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直直的拜了下去,字句清晰:“长公主吉祥,千岁,小官燕锦。”
风寒雨闻言却笑了,她又想起来在曲儿府上那青竹园内,坐着的刚刚得知阿雷失踪消息的她,与那年少不知愁滋味的鲜衣怒马少年郎跪在自己身前的模样。
她当时坏心眼的想要那聪明的小少年吃一吃苦头,那少年倒也沉稳,跪在一众女眷面前也没埋怨上一句。
风寒雨又歪了下头用另一种视角看燕锦,燕锦眼睛看不到,只是迷茫的抻着脖子朝她所在的方向仔细听。
在海岸线挣扎了许久的太阳,也终于在那山尖上露出了头。自此,再也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抵挡得住它的光芒,光无私的洒向大地,大地回馈以鲜活生命。
“燕锦。”风寒雨不知道为何突然从自己的嘴里呢喃出她的名字,但是说都说了,她又继续小声补充道:“你该当何罪?”
“兴许是大不敬罪吧。”燕锦脸在那麻袋里笑了一笑,风寒雨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倒叫那超了一夜负荷的心脏重又变得鲜活起来。
若她来到这世上最后一句话是和风寒雨说的,那她要和她说什么呢?是埋怨被欺骗亦或者只是和她说说心里的爱慕呢?
“大不敬可是鞭刑?”风寒雨又问了一句。
这一模一样的对话勾起了燕锦还不算久违的回忆。她从前和风寒雨在一起时充满了阴谋与算计,她不想到这个时候了,依然还在与风寒雨假意周旋。
“是鞭刑。殿下,下手吧。”燕锦原还跪得笔直的身体随着主人有意识的重心偏移,倒跪坐在了原地,看着不像是一个即将被施刑的死刑犯,倒像是正舒适的在与老友叙家常。
风寒雨起身,捋了捋自己腰间的雷字玉佩,又在路过那铜镜时检查了下自己一夜未睡的脸。
走到燕锦身前时,风寒雨犹豫了一瞬,还是伸出手一把将那麻袋从燕锦的头上掀开。
燕锦暗了好一会儿的眼,重又见得光明。她不舍得眨眼,还想再仔细看看风寒雨。
她尽量使劲睁着自己的眼睛,仰头看风寒雨此刻平淡的近乎失真的脸。
风寒雨居高临下的看向燕锦,一如那日青竹园内第一次见到刚刚展露头脚的她。
“来杀他的?”风寒雨紧绷着脸,用手指了指被绑着跪在燕锦不足一米也被麻袋糊住脑袋的刘磊。
燕锦听到这话才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人,随后点头,“是。来杀他的,殿下果然一如往常的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