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连连赞道:“好志向,好志向!”
他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聚在一起:“依我说,鲛族就是缺你这样豪情的孩子。你们鲛族明明法力高深,却总是掖在手里,不肯去做一番事业。”
他又转头看向白痕,一张脸立时耷拉下来,叹了口气:“白姑娘,老夫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
孟沧如白眸浅淡:“长老且说。”
“你啊,天赋好则好矣,但性子就是典型的鲛族人,不争不抢的。说好听是淡泊,说难听了,便是不思进取呐。”
此言一出,台上其余长老面色都变了,完全没想到首席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云溪宫一向和鲛族交好,说出这话,等同于否定了整个鲛人族,恐失和睦。
台下的弟子也是一片哗然,原本整齐的队列微有些凌乱。
程伏朝下望了一眼,看见队列里头有十数个白瞳弟子,面上神色都不太好看。
其中便有那个曾在海岸边偷偷啜泣的小少年。
整个海面的弟子中,唯有白痕神色不动。
白痕声调淡淡道:“长老不必以自己的心目中的价值取向来评判整个鲛人族。鲛人不入世,缘因鲛人生了一对清水白瞳,见不得污浊。”
这回轮到首席长老脸色不虞了。
尽管云溪宫是一个地处灵域边缘的门派,但还远远够不到“不入世”三字。
若是不入世,也不会有青山首席弟子纪文韬来此观访习剑了。
气氛陷入僵持,蚌贝上的其余长老终于坐不住了。
一个肚腹圆滚滚的长老“笃笃”敲了两下蚌壳,笑道:“哎,左老儿你也莫要同鲛人娃娃争,人各有志嘛。”
见有人打圆场,其余长老也松了一口气。
不曾想姓左的长老却不买账,冷哼一声道:“污浊?吃不得葡萄便骂葡萄酸,取不得风头就说旁人污浊,可笑!”
程伏望见其余长老的脸色全都绿下来,没忍住笑出了声。
孟沧如怔在原地,似乎不曾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左长老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既然嫌我们云溪宫污浊,那就不要再来洛神岛上!还请白姑娘自便。”
雄赳赳气昂昂的长老说完这话,下巴扬得极高,眼珠子却朝下瞥,想要看一看此时白痕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