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众人听见悬壶坊铁锁撤去,大门敞开的时候,都纷纷激动起来。
“纪大夫回来了!纪大夫回来了!”、
路上专传小道消息的孩童满大街喊着。不多时,悬壶坊门口迅速地集结了一大帮民众。
众人有带着酬金的,有拿着果篮子的,还有拎菜的农妇。
程伏立在悬壶坊门口,神色讶异。
她原以为这样汹汹赶来的民众都是奔着三日义诊来的,不曾想看这人群中,大多数都是来偿还药钱的。
须知纪文韬的药坊允许赊账,还账的时候也可用农家蔬果之类的等价物抵账。
手中物品各异的百姓看见开坊的是个脸生的少女,也纷纷愣了一愣。
旋即,一个拎着蔬果篮子的妇人开口问道:“这位姑娘……纪大夫呢?他没回来吗?”
程伏沉默片刻,说:“纪大夫不回来了。他将药坊转接给我,让我处理一下药坊后续的事情。”
一片哗然声中,程伏接过妇人手上的果篮,放在了里堂的桌边。
在众人的疑惑声浪中,她用原先想好的说辞一一应对,心头的惘然却越扩越大。
直到日头西斜,程伏接过最后一串铜钱,手心冰凉。
燕离偏头看她,眸中含着关切:“累了吗?”
程伏摇摇头:“没有,只是感觉有些恍惚。”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逝去,难免会觉得虚幻恍惚。
燕离轻声道:“莫要想了。天暗了,收铺吧。”
程伏点点头,起身正要合上坊门时,一只蔻丹鲜红的手指款款伸过来抵住门缝,稍一使力,两扇对开的木门便吱吱呀呀地再度启开。
随着大门打开,露出的赫然是身姿曼妙,面覆鎏金珠纱的杜伽。
杜伽毫不见外地走进门槛,眼如勾丝,笑道:“程姑娘,好久不见。”
程伏敛眉:“门主,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好叙旧的。”
香风迎面,杜伽浓艳的眉眼贴近她。
程伏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刚要开口,就见燕离不知何时拦在了自己面前,声若寒冰:“何事?”
杜伽好似才注意到燕离般,讶异道:“啊,这位可是程姑娘的师父——无容剑尊?”
燕离凉凉地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杜伽丝毫没有被冷眼对待的自觉,沉吟道:“唔……虽然我对燕剑尊也很有兴趣,不过我来此是为了程姑娘,还望剑尊能给我和姑娘二人一点谈话的空间。”
程伏沉下脸,右手已经按在了殊途剑柄上。
她没有忘记和这位杜门主初见时是什么情景。
借谈话之由,伺机对她施下花月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