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燕离没有想到,自己的弱点太不经打,在这样短短的几日间就完全暴露在了程伏眼前。
于是这变成了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燕离本来没打算真的让程伏归魄,因为变数太多,她宁可拥着残缺的幻梦度过余生。
可是程伏说爱她,这话太动人,燕离禁不住动了心,不忍让她残缺不全。
只是私心犹在,所以要做些保险的措施。
譬如,画地为牢。
殿内的白色光晕渐盛,白驹袋中轮廓隐约的残魄一点点没入沉睡少女的额心。
随之而起的,是周遭层层叠叠的冰棱。
尖锐、霜白、通透,坚冰以笔直的势态生长在床榻四周,构筑出了一个折射出冷光的熠熠冰笼。
寒气漫起,燕离拥着怀中的少女,自愿和她一同囿于其间。
大乘的束缚,足以让程伏无法抵抗。
届时,她若是反悔了,也无妨。
光影绰绰,程伏眼前一片混沌。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明白为什么心中恍惚,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倒下后,就来到了这方天地。
空气很潮湿,周围群山连绵,青峰耸立云端,端的是一副雾气朦胧的景色。
溪水潺潺之声入耳,程伏低头看去,足边的卵石被清凉的溪水打湿,润泽光亮。
本能的,她掬起一捧水喝了。
甜,冷。
溪水流过程伏喉咙的时候,她一片空白的脑中忽然就出现了这几个字。
好像有一双手正在一笔一划地写出来,一个声音同时响起来,告诉她这个字念什么,是什么意思。
程伏怔怔地开口,发出喑哑的声音:“甜……冷。”
于是她就这样走过了整片山林,一个一个字从她的脑中冒出来,深深镌刻进本能里。
程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了多久,她只知道在把一草一木全部摸过一遍后,场景改换了。
是静止的城市。马路上汽车停滞,写字楼里的人维持着各异的表情。
程伏摸了一下一个方方正正又黑亮的东西,很自然地念出来:“电视机。”
这次,不用摸完所有东西,她就离开了这里。
在这些场景里,她认识了很多东西。
到后面,程伏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去往任意一个不同的位面。
但所有的活物都是凝滞的,人和动物从来都没法与她互动,她光知道这些东西会如何,但从来没有机会和他们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