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们现代人的语言习俗来说,‘爱’比喜欢更珍重,更沉。”
“可能因为这个字沉甸甸的,所以大家都不敢太草率地说出口,甚至会觉得,这个字太遥远,也太虚伪。”
程伏一口气说完,抬眼对上燕离的目光,神情惘然:“只是,我人微言轻,连带着我捧出来的‘爱’,好像也一文不值。”
她带着满腹的忐忑不安,终于说出了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话。
清冽气息临近,程伏看见燕离罕见地皱了眉。
她一腔的惶惶忽然也落了地,略带苦涩地想,其实理应如此。
程伏默不作声地等待着临头的宣判。
燕离眉目沉肃,声音很重:“你不是一文不值。”
漆黑的眼瞳幽深,看不见底:“我很珍视你给我的,‘爱’。”
燕离似乎还不熟悉这个字的读音,说出口时带点犹疑。
但字音发得很清晰,尾音干净利落,掷地有声。
“我不是太明白它的意思,但我知道,我珍重你。”
燕离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在舌尖转圜斟酌过,像是在阐述极重要严肃的事实。
“我带你来看这片交易所的遗迹,也是为了告诉你,是你让我下定决心,去做了一直想做的事。”
晚风掺了夕晖的暖意,徐徐迎上少女的面。
程伏的眼眸被夕阳映成通透的金红色,烧红了半边天幕。
燕离抬手,捻起程伏鬓边乌黑的碎发,一根一根地拨开。
颊边被这动作带起细微痒意,程伏目光偏过去,落在燕离绕她头发的手上:“师父,你在做什么?”
“只许你玩我头发,不许我玩你的?”燕离凉凉道。
程伏默然:“……许。”
待得燕离把她的鬓角头发绕得乱糟糟,程伏忍无可忍地按下那只修长的手。
她将人揽到怀里,头颅埋到燕离颈侧,很不讲道理地刮蹭了好几下。
燕离的手顿在程伏肩侧,旋即轻轻拢指扣住。
二人贴得极近,交颈之间,声息喘气都互相听得分明。
过了很久,程伏才听得燕离低低唤了句“小伏”。
绵密的发丝蹭在脸颊上,她耐着痒意听燕离说。
“不论你是怎样的,都值得接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