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感觉高温降了不少,只要再喝几碗药就没什么大碍了。
这么想着要去找火折子点火,黑暗中在摸到了水囊过后停了下来,手指感觉着清水通过皮革传达过来的凉意,突然就成了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她有些犹豫起来。
若要问她此时此刻最想得到的是什么,不是可口的饭菜,不是温暖的大床,而是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自从穿越过来以后,陆慈就再也没有洗过澡了,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躲避各种危险,挣扎在生死线上,根本无法顾及这个问题,接着在遇见风驷他们的时候,忙得要死要活。
直到在这么一个静谧的早晨,她忽然意识到这么个问题,她好久没洗澡了。
一想到这个,陆慈就感觉整个人已经快要馊掉了,她急切的需要洗个澡。
左思右想之后,她还是决定就在山洞里擦洗一下,去外面的小河里面洗是她想都没想过的,要真那样的话,估计被土匪绑上山做压寨夫人都是比较良好的后果了。
眼下山洞里足够隐蔽,虽然旁边就躺了个刚刚认识不超过三天的男人,但是这位仁兄尚在昏睡之中,如果自己速度够快的话,借着黑暗光线的掩护,陆慈还是可以完成这一愿望的。
她拿起水囊,从包裹中拣出一小块干净的布片,回头看了看风驷,见他睡得安稳,依然不是很放心,试探着喊了两声,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悄悄走到另一边去开始脱衣服。
在黑暗中拿着布片捏了点水,摸索着擦着身体,感受着清凉的湿意延展在皮肤上,陆慈简直舒服的要哼出声来。
有个词叫做得意忘形,说的就是她这种,这么擦着擦着心情一嗨,就忍不住唱起了小调,唱的正是陆老爷子时常听的,《失空斩》里头最经典的一出,名叫《空城计》。
这是一出京剧,陆老爷子没事就用它那个破收音机一遍一遍听,结果自己听就算了,还非得拉着陆慈也听,以至于这几出戏比《小星星》还熟,只要一起范儿,那就能字正腔圆的往下走。
“我用兵数十年从来谨慎~~,起锵起锵起~,错用了小马稷无用的人~~起锵起锵起~,没奈何设空城计我的心神不定!锵锵锵锵,望空中……”
这截儿一个长调正吊着呢,平地里一个声音响起来把陆慈吓了一跳。
“医慈?你在做什么?”
陆慈察觉风驷的声音就在身后,忽地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中就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两米开外往这边张望过来,更要命的是他见陆慈忽然没了声音,又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就要杵到鼻子跟前了,陆慈着急了。
“你别!你别过来,也不许点火!”
“哦。”听到陆慈几乎是命令的口气,风驷虽然疑惑但是还是停下了。
所以这下就很尴尬了,虽然彼此面对面看不清,但是陆慈就站在风驷两步远的距离,正全身溜光地洗白白……
“你怎么醒了?”陆慈感觉浑身不自在,只好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擦洗身体,一边跟风驷说话。
“我听见医慈的声音就醒了,方才医慈是在念咒吗?”
陆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不知道要是陆老爷子知道,这人管他的宝贝京剧叫念咒,会不会立马爬起来。
然而有句话叫做笑是哭之根,又有乐极生悲之说,都是说的陆慈这种,就在刚刚一个分神的功夫,光着脚丫子的她一个不慎踩到了一块尖石子儿,硌得她往旁边一闪结果溜到了湿泥上。
你说往哪边倒不好,好死不死地往前边扑,风驷不明就里,只听见突兀的一声惊叫,就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倒过来,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只觉触手一片温软滑腻,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哎呀,你摸哪里呀!”
“我……”
“啪!”
清脆的响声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山洞内,久久不绝于耳……
后来陆慈索性让风驷也擦了擦身子,等他别别扭扭地从角落里走出来,陆慈已经点好了火堆,给温着药了,风驷臊眉耷眼地找了块石头坐到了陆慈对面去。
他脸上印着个五指印子,脸色快赶上那印子一般红了,缩手缩脚坐在那里,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陆慈。
陆慈也不搭理他,兀自用根树枝串了那半拉兔子,伸在那鼎边上烤。
不经意间一抬眼,瞧见那厮悄眉悄眼地打量她,一跟她视线接触上,马上就像触电了一样缩回去。
陆慈心里正不爽呢,刚才扑过去的时候,虽然被接住了,但是胸口某个地方现在还隐隐作痛,虽说是不小心但是谁吃亏不膈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