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昀语调温和,如玉的眸中,光华湮灭,一片黯淡,甚至还有一丝颓靡。
“shā • rén偿命。这十几年来,我成全他人之义,似乎也没有人问过我是否愿意。”
楚安脸色乍变。
初见大人的一幕,突然在他脑海中闪现。
阴暗的房间。
七岁的小公子坐在逼仄的墙角,胳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鲜红色的血,顺着他的手指缓缓滴落在地。
他被吓坏了,傻傻地站在门边,不敢靠近。
墙角里的人缓缓抬头,像是被打搅了好梦的神明,苏醒后,没有半点脾气,还朝他温柔地笑着。
他说:“别怕,是红墨……”
那时的大人,真的不擅长撒谎。
毕竟,红墨怎么会有血腥味呢。
一阵冷风透过窗吹进,楚安打了个寒颤,思绪回笼。
他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嘴巴就开始喋喋不休了。
“大人,安阳公主又犯病了吗?
“可就算犯病,也不能往您脖子上扎啊。
“上回那齿痕,小的还能帮忙掩饰,可现在这道伤口,我可实在想不出什么瞎话来了。
“要不,您来编?”
温瑾昀又摸了摸脖子上那道约莫两寸长的伤口,思索了片刻,笑道。
“姑娘家的脂粉,说不定能遮挡遮挡。”
楚安一惊。
“哈?脂粉!大人,您在开玩笑吧,那玩意儿是女人用的,您用着也不合适啊。
“而且,您知道怎么涂抹吗?
“小的听说,先涂哪个,再抹哪个,这里头的学问可大了,万一顺序弄错了,还会刺激皮肤呢。
“还是用舒痕膏吧,虽然好得慢些,至少安全有效……”
楚安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温瑾昀都没有反驳,而是耐心地听着。
等到楚安说累了停下来,温瑾昀淡淡地问了一句。
“昨日让你送去公主府的信,你送了么。”
楚安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
温瑾昀语调温和地打断他的话,吩咐道。
“那就都烧了吧。”
楚安愣了愣。
“烧了?大人,您不是说,练字能静心的吗?”
“若要静心,那些字帖足够了。再者,他们若按照那张药方给公主熬药,也能降肝火。”
楚安立马领命,同时还不忘请示。
“好的,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那些字帖,我一大早就买齐了,要今天给公主送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