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侯爷所想。本官私以为,绝大多数的将士,他们或许会有为国而战之心,可参军的初衷,皆离不开一个‘家’字。
“并非所有人都对国家怀有守卫之心,可几乎所有人,都有保护家人之心。
“本官曾去过军营,在距离皇都极远的的边境,随时会被朝廷当作弃子的死士军,支撑着他们努力奋战的,不是那随时会抛弃他们的国家,而是等待着他们归家的亲朋。
“为了让家人生活在安乐和平的天启,少年子弟不远万里,生死不惧。
“侯爷盼着拿下胜利,能给君主一个交代,可侯爷手底下的兵丁,他们想的,是胜利之后,能终结战事,与家人团聚。
“本官始终认为,当年丧命于泗水城的,不只是那一万三千人,还有会为着那些人的死,终生走不出悲痛的未亡人。
“将士之中,必有泗水城人士。
“他们的痛苦,远比侯爷、比本官更加强烈。
“保家卫国本应为一体,却会成为二选一的悲剧,何其哀哉。”
这番话在定北侯听来,远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他脸色深沉,甚是难堪。
温瑾昀又接着正声道。
“侯爷所做的抉择,错与对,本官皆不能置评。
“本官只知,做了就是做了,懊悔也好,自责也罢,皆是无用。
“今日侯爷既已坦明当年真相,便是给了本官的先父一个交代。
“本官对侯爷没有怨,只有期望。
“这份罪债,活着尚且能够偿还,死了,那才是真的罪孽深重。”
……
这些话,一直回荡在定北侯的脑海中。
他回府后,就大病了一场。
殊不知,哪怕他只字未提当今皇上,温瑾昀还是怀疑上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不甘?成全?
定北侯离开后,温瑾昀没有回主屋,而是径直去了书房。
他在纸上写下了方才定北侯所言的前因后果,细细审视着每一个字、回想定北侯当时的神情,推测出了些许端倪。
……
另一边,安阳公主府内。
慕辞非常担心裴护,以至于到现在都没能好好休息。
大夫给裴护看过后,断定他是在重伤之下急火攻心,才会突然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