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王叔,他对慕辞抱有诸多惭愧。
过去,他总是指责她,觉得她任性不懂事,没有慕卿卿讨喜。
事实上,她是真性情,有什么说什么。
他很欣赏这个我行我素的侄女。
面对她的死,他深表惋惜。
人群中,有道视线一直随着墨亦辰。
此人正是司徒敏。
料到翊王殿下必定会来,她便主动请缨,带兵前来守卫。
她也给公主上了一炷香。
因着自幼在军营长大,她早已看淡生死。
再者,她和安阳公主的关系并不亲近。
所以她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
温瑾昀长身玉立,却显得尤为孤寂。
他这几日鲜少言语。
很多时候,他的目光都放得极远。
一连站了好几个时辰,他仍然一动不动。
明明活着,却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下人们一直在烧纸。
烟气模糊了他的面部轮廓,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谁都看不透。
他的眼神极淡。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公主的唤声。
别人走过来劝慰他时,他虽一一回礼,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天赋异禀,过目不忘。
可今日,他记不清有多少人来过,也记不清他们说的话。
他只知道,有人来了,又有人走了。
他满脑子都是公主的倩影。
她牙尖嘴利挤兑他,她狡黠地利用他,她肆意地和他作对……
她笑得那么甜美,就好像熟透的果子,从内而外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她威胁他、警告他,也依赖他、信靠他。
成婚后,她总爱黏着他,还霸道地粘着他。
他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他终是被她给抛下了……
随着一个男人的出现,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啊?”
“赶路来的吧,衣服上都是灰。”
“眼神真凶……”
闲言碎语中,男人踏着艰难的步子,一步步走向灵堂。
温瑾昀看了过来。
这风尘仆仆的男人,正是裴护。
两道视线交汇后,裴护的脸色越发阴沉。
他疾步走进灵堂,侍从阿赞紧随其后。
自从收到温太傅的信,将军就夜以继日地赶路,已经跑死了好几匹马。
眼瞅着快到地方了,竟又收到了安阳公主去世的噩耗。
这几天,将军几乎没合过眼。
还好,他们赶上了。
阿赞是土生土长的大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