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便同他说,我宴请友人,只因与他交好,他是一位悬壶医者,仁心韧性,我很欣赏。
那厨子道,将军特地寻我为厨,莫不是有求于人?
张继答,不是。
那厨子接着问,那便是君子之交,天涯知音?
张继思索一番,犹豫道,或许如此吧,我亦不知。
厨子见他反应,心中了然:小民知道了,将军心有爱慕,也有所愧。这宴请,我接下了。
眼下柳枫正跟在张继身旁,只觉得常同他待在一处,并不能时时想起他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可如今一入了将军府,张继颔首授意间,竟都平白添出两分威严,不免叫他多提了三分小心。
张继看出他神情不适,宽慰道:“别怕,军中纪律是要多些,待会儿到了内院你便舒坦了。”
柳枫点点头,嘴上倒是不软:“谁怕了,我只是不想坏了你这的规矩。”
将军府内院正如张继所说,他大约是提前遣了护卫出去,院内空无一人,只有张、柳二人带着战战兢兢的阿冬。院南是座高大的假山,院中有处桥亭,桥下是漂亮的荷花池,池外通渠,岸畔有涓涓流水之声,越过了桥亭,便是张继的寝处。
“从未想过,你竟会住在一处有水的院中。”柳枫不免惊叹,“你瞧着不像莳花弄草的人。”
“是为先慈所建。”张继并不避他,“故时父亲与母亲比翼连枝,先母爱莲,先父故造此景以供其游赏。”
柳枫胸中微颤,只是轻轻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无妨,”张继垂眸看他一眼,抱了一抱柳枫肩膀:“走吧,去亭中喝茶。”
二人于是步入亭中。
柳枫见阿冬频频向那桥廊中望,知他孩童脾性,便招招手任他自己去玩儿。
不一会儿,外院有一戴甲护卫俯首进来。张继面色微沉,但未加责问,只让他有事便报。
那护卫向他耳语两句,张继随即起身,朝柳枫看了一眼,抱歉道:“有要务,且等我一柱香。”
柳枫自是不敢耽搁他,叫他处理好再回来,自己乐得自在。
他于是便望着张继一路随那护卫去了院外,兀自呷茶赏景,目光悠闲的寻了一寻阿冬。那小童也不知跑去哪里玩儿了,左右没瞧见踪影。
“……救……唔救……”
倏的,一道微小的声音传入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