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柳枫吓了一跳,忙四下寻找着源头。
但闻池水潺潺流动,只有微微的声响。
柳枫只觉心中惴惴,奔至桥边,张望之下仍未见到阿冬身影,他于是唤了两声:“阿冬,阿冬!”
那孩童时来学账,府中情形当比他熟悉一些。
柳枫如此安慰自己,脚步却不曾停下。
他奔过桥廊,踏足岸边,猛一回头间,竟见到在桥下目障之处有只小手在沉浮挣扎!
“阿冬!”他不及多想,当即扎入水中,蹚水向桥下游去。
这池子远比看到的深。柳枫原道不过齐腰的水域,真正游去,却要漫过他的下颌,这于一个成年男子尚不属致命的深度,可对于一个不及十岁的小童,却是一道溺处。
阿冬已有些脱力下沉,只剩腿脚还在无意识地蹬踹着。
柳枫水性不过尔尔,体力也只是将就,闭气游至桥下已耗费了不少力气,再要托起一名小童的确有些困难。但他还是拼力揽住小童胁下,哪怕挣扎间受了他两脚踢踹也并无察觉,只屏息将人托着往岸边送。
快至池畔,耳边忽有嗡嗡之声,柳枫足至池底,一从水中起身,便看见张继大吼着他的名字蹚水奔来。
柳枫顾不上答他,呛咳着把阿冬托出水面,让他先把小孩儿送上岸,自己拖着浸透了水的衣裳往前蹚。
张继在外征战,对溺水也有一定经验,立刻将小童放到岸边平坦处,摆偏了脑袋按压胸口。
柳枫力竭上岸,手脚发沉,尽力赶到了小童身边俯身为他渡气。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阿冬咳呛一声,立刻呕出了两大口池水,低声哭了出来。
张继见阿冬醒来,立刻脱了外衣给他披上,张手揽住湿嗒嗒的柳枫,将人搂进怀里,语调有些愠怒:“诺大的将军府内院,竟没一人发觉有孩子溺水?!”
“溺水多是无声,怨不……怨不得……”柳枫说起话,这才发觉自己牙冠打颤,竟已冷得浑身发抖。
“柳枫,这里轮不到你来救人!”张继冲他怒到,旋即看到他的可怜模样,将军咬牙,心中遍是愧疚:“来人,备水沐浴!”
两人沐浴净身,都换上了干净衣裳。
将军府恰有与阿冬年纪相仿的小仆,衣裳穿起来很合身,反倒柳枫的那套颇有些宽大,他套在里头显得有点势单力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