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害的这样厉害?”张继捋了他的发,松松系了,“还道你是个神医,结果将自己治得都要见骨头了。”
“这是什么话?我这是害口又不是得了病,你若是嫌了,就别来我这找不痛快。”柳枫睡得不踏实,身上不适,难免起了脾气。
“我哪会嫌你,只怕你缺人照料,身子再好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啊。”张继无奈笑道:“既舍不得叫阿冬,请了小婢嬷嬷又不乐意用,非要本将军亲自伺候你?”
“你该的。”柳枫回头瞪他一眼,眼眶里头还晕着泪色。
张继微微愣住。
哪道这玩笑话,柳枫却似当了真的。
他抬眼见他微失血色的一张脸,心中惴惴,只想将人圈进怀里好生安抚,奈何柳枫只是盯他一眼,又猛然俯过身去,抚胸低噁。
如此挨过一刻,柳枫才慢慢撑起身来,趿着鞋子去桌边漱了一口凉。
张继跟着为他披衣,却被人摆手拒了,两人重又窝回被褥里。
“是我该的。”将军说。
枫林层染,霜色流丹,待遍山的红叶落了,又有薄雪掩得皇城一派净素。
白日长街上行人渐少,却有个个裹成团子的小脑袋凑在袅袅炊烟下追逐嬉闹。
张继下了朝便往医馆处走,路过沿街食摊货铺,见卖着热腾腾的糕点吃食和不少精巧玩意儿,想着柳枫近日终过了难熬的时候,随即摸出几两碎银,买了些糕点小吃提在手里,走不出几尺的步子,便驻足在一间成衣铺子前头,与那掌柜对上了眼。
掌柜是个明眼人,见来人器宇不凡,当即笑脸迎了上去:“官爷看上了哪件?”
张继为免招摇,早在官服外头罩了件暗纹披风,官帽也在宫门前便丢给了仆从带回府去,便是不想以官势压人,走了这一路也不见有人关注闲语,未曾想一眼便被这衣裳铺子的掌柜瞧出身份来。
“我瞧着官气很重吗?”张继见那掌柜打量自己一番,算是认了身份。
哪知那掌柜摇了摇头,笑到:“官爷体恤,只是您这靴子……”
张继低头,这才发觉是官靴漏了陷,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多谢掌柜提醒了。”
“哪里,官爷光临我这蓬荜小店,才是小的荣幸呀!”
将军一抬手,指了店外一套俊秀飘逸的样衣,又架起手掌向掌柜比出几处尺寸:“肩宽约是如此,臂长应是如此,腰围大约……”张继顿了顿,低声道:“腰衬还需掌柜尽量多放几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