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红芹手里拿着个绑着粪舀子的大竹竿,站在粪坑边上正从粪坑里往外扒拉着什么东西。
一团带着黑色污秽物的东西被她挑了上来,院子里的绳子上还晾着两块花花绿绿的布正往下滴答着水,一看就是刚洗完的样子。
看起来有些眼熟,孟骄看了两眼便认出来,正是昨天被她丢在粪坑里姚宝娟买来的布料。
这,这都在粪坑里浸泡了一夜,估计都腌渍入味了,还能洗得干净吗?
就算是洗干净了,穿到身上心里不会膈应吗?
本以为这样已经够让她震惊了,接下来姚大刚的一席话更是让她恶心反胃的差点把刚喝进肚子里的小米粥给呕出来。
“妈,快看看里面还有没有罐头,刚才那一罐我就吃了几块,剩下的全让大强跟大力给抢走了,我还没吃够呢!”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那馋样,我辛辛苦苦的捞上来只尝了尝味,就洗两块布的功夫你们就给造完了,都没想着给我留一块。”
“妈,这回就咱俩吃,不给大强跟大力。我是当哥哥的,他俩得让着我。你尝一块就行,剩下的都给我。我可是你的大儿子,你说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要不等你老了我可不给你养老……”
“行了,行了,哎,还真有一瓶!”
娘俩看到从那团脏污里滚出来一瓶罐头,葛红芹赶紧得放下竹竿,端起一边早就准备好的水盆就往罐头瓶上冲洗了几下。
都不知道有没有冲洗干净,姚大刚就迫不及待的抱起来,笑成了眯缝眼。
“呕……”孟骄看了,胃里跟造反似的一阵翻腾,忍不住干哕了几声。
葛红芹听见声音一回头,脸上带着几丝揶揄。“呀!他二婶,你这不会是又有了吧?哎呦,看我这记性,你这生完二丫头才出满月没几天,怎么可能就有了。再说,老二这一个月也没回来过……”
“不会说话就赶紧闭上你的臭嘴!以前人家都说嘴巴吃屎了说话怎么那么臭我还不相信,今天见识过终于相信了,吃过屎的嘴巴说起话来果然是臭不可闻!”
“你,你说谁吃屎了?”葛红芹一想,刚才他们母子的行为被孟骄看了个满眼,不就是在说她嘛!
“说谁谁心里明白,还非得问出来!”孟骄翻了个白眼,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喂,你下次能不能往粪坑里多丢几次我姑的罐头啊?那样我以后就不打你家赔钱货了,也不叫你丧门星!要不然,我就天天打你家贱丫头!”姚大刚在一边插嘴道,一边忍不住舔着嘴唇上的鼻涕。
平时罐头这样的好东西他别说吃了,他姑都不舍得让他舔一下,都是自己躲在屋里偷偷摸摸的吃,小气的连口糖水都不肯给他喝。
要不是被孟骄扔进粪坑,他还吃不到呢!
这罐头果然是个好东西,难怪他姑都是一个人吃,蜜甜蜜甜的,真好吃啊!
要是他,也不想给别人,都吃进自己的肚子不是更好,好东西谁不喜欢。
孟骄刚觉得这小孩说的话有那么一点点让人心酸,听到他后面的话立刻收回那一点同情之心。
人常说从小看大,三岁到老,这孩子的性子已经被养歪了,想改过来估计难。
就像有些孩子天性善良,干净的心灵如同天使。而有的孩子却生来就有一副恶魔心肠,天生的坏胚子。
“你想吃啊?那以后你姑要是不给你就自己扔呗!还有啊,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家孩子,我就见一次打一次。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说一次赔钱货贱丫头丧门星啥的,我就把你扔粪坑里。就跟倒栽葱似的,拔都拔不出来的那种!”
别说她以大欺小,有些熊孩子就是欠缺教训,爹妈没教好,只能让别人来教。
孟骄凶狠的瞪着他,姚大刚在她的威胁下有些顶不住,吓得连连往后退缩,低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昨天他姑的那个惨样他可是见识过的,鼻青脸肿不说,还从身上拔下来不少的尖刺,一身密密麻麻的窟窿眼,用手一按就往外冒血水,疼的她满床打滚哭喊了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