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脸上的假面短暂地出现了一道裂痕,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应了李鄢。
“也只能这样了。”他面露苦笑,艰涩地说道,“辛苦七弟。”
李鄢与他又随意地聊了一些,没候多久殿门便打开了。
他走出廊道,在众人的扈从下缓步踏入殿中。
与太孙擦肩而过时,他温和地向李越笑了一下,李越面色如常,眸中却闪动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李鄢静默地进入殿中,舒展而从容地落座。
“父皇又在为什么事烦扰?”他轻声问道。
殿中的宫人与内侍都退了下去,皇帝没有掩饰面上的表情,但语气仍是温厚的:“不是什么大事。”
李鄢不喜听闻这些宫闱之事,连皇帝在他跟前也习惯性地简略言辞。
“许凭的事查的如何了?”皇帝捧起杯盏,缓声说道:“他可招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天子脚下刺杀皇子。”
“没有。”李鄢神情漠然,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只是京兆尹那边有些别的发现。”
皇帝敛了敛衣襟,正色道:“哦?”
他一字一句地缓声说道:“说是儿臣在觉山寺遇刺时,太孙曾到过近旁的白云观,当日许氏也恰巧陪同左右。”
须臾,他不以为意地说道:“兴许只是巧合,年轻人都爱游赏。”
“若只是游赏,先前为何遮掩踪迹?”皇帝冷笑一声。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本以为他是个安分的,没成想他父亲总算消停些时日,他又开始图谋。”
他对太子的不信任是昭然若揭的,早些年几度欲行废立,全赖萧贵妃与雍王的奥援才得以保全。
但对太孙,他一直十分疼爱。
皇帝愠怒道:“在金明台狎妓,在贵妃的寿宴上胡闹,他还想做什么?仗着朕的宠信,真当自己是异日之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