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施施却能看清,他那双眼睛是怎样的狠毒,像狼一样泛着嗜血的光芒,她天真懵懂,却也明白他是极恨她的,恨她一个柔弱姑娘竟坏了他的好事,恨她总是逃脱他的掌控,恨她不肯乖乖地被他毁尽名节、纳做侍妾。
她袖中的手指微动,腕间细碎的铃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施施垂下眼帘,静静地听着楚王说话,喉间突然有些疼痛,她轻咳了两声,但楚王是何等通透练达的人,他温声道:“是我考虑不周,夜色已深姑娘快些回去吧。”
出殿后她直接坐上了轿子,李越仍在暗处望着她,像一个鬼混般周身都带着森森的冷气,她觉得再看他一眼,她今晚就要睡不好觉了。
施施的身躯陷在轿子里,她想起萧婕妤的法子,用团扇直接遮住了面容。
到达内间后她匆忙地沐浴,还没有吩咐宫人为明日要穿的衣裙熏香,她就累得要睡过去了。
她许久不曾做过这样光怪陆离的梦,翌日清晨苏醒时仍觉得如在梦中,整个人晕乎乎的,嗓子更加的疼,干涩得像是想要冒烟。
过了片刻施施才意识到,她的确是有些着凉了。
她缓缓地从榻上坐起,先遣宫人去向父亲知会一声,听到宫人的提醒才想起要请御医,但她困倦得厉害,哑声说道:“兴许只是没有睡好,我再睡一会儿,若是正午还是这样,再请医官吧。”
施施简单用了一碟甜糕,便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听说人难受时总会别样脆弱,连幼时的悲伤记忆都能渐渐地想起来,施施蜷缩着身子,像小孩子一样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不管她生再重的病,谢观昀都从未看过她。
只有继母会关心她的身体,她妥帖温和,一听闻施施不适就旋即令府医诊治,纵然微恙也要将阖府的名贵药材都向她这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