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心想还早,梦魇中她都已经十七八了,再怎样说也有两三年的光景,她没必要早早地为之忧心,起初她不也一直没能看清太孙与薛允他们的面容吗?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脸,慢慢地从榻上下来。
听到内室的动静,宫人急忙走了进来。
她连声说道:“姑娘,昨夜行宫发生了异动,国公特地遣人让您好生休息,不必出殿。”
施施的手指勾起自己的长发,暗想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有异动,而且到底是什么事,还要藏着掖着?
她知道问这宫人也不会有结果,于是没再多言,执着玉筷开始用午膳。
反正今日没法出去,倒不如好好地在殿里休息,她的脖颈现今还有些痛,酸酸的,倒有些像落枕,不知是因为昨夜看星星的缘故,还是因为梦魇中遗存的感觉。
下午时谢观昀来看了她一趟,施施倚在榻边翻看一名前朝士人的文集,果如他所要求的一整日都没有出殿。
她心中存着许多疑问,眼下父亲上门,自然要问上一问。
毕竟是关乎她的命途的,纵是父亲的威严再甚,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父亲,您还记得您先前让我看过的那副画吗?”施施屏退宫人低声说道。
谢观昀淡漠的神情微动,他状似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她垂眸轻声说道:“那副画,您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谢观昀沉默了片刻,“偶然得来的。”
施施生出一阵无力感,父亲好似永远都是这样的,用沉默压抑她的所有念头,即使祸事要落到她的头上,他依然不会多说一句温和的言辞。
“您——”她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今日不要出殿,夜间也不要随处走动。”谢观昀说完以后就作势要离开。
施施的心中燃起些愠怒来,她快步走到门前拦住了他,谢观昀微微蹙眉,似乎很不喜欢她鲁莽的样子,她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她无论表现得再优秀也不会得他丝毫赞许。
“有人告诉我,这画出自一位亲王。”她的嗓音颤抖却斩钉截铁。
她又不是官吏,跟谢观昀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直接些。
“不是。”谢观昀冷声说道,“莫要胡思乱想。”
施施实在不明白他为何总是如此,她鼓起勇气说道:“可是这件事关乎我自己,为什么父亲也不肯告诉我?只是一幅画而已,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