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觉得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血,而是带着尖刺的寒冰。
她既觉得冷,又觉得热。
心像是一下子坠入冰窟,可冷汗却将脊背浸得透湿。
如果不是李鄢揽住她的腰身,她的身子可能都要软倒了。
施施脑中空空的,所有的思绪都被紧张和恐慌夺去。
她的朱唇颤抖,耳边一阵阵的轰鸣。
谢观昀执着帕子偏过身,轻轻地擦拭着手背上的血痕,素白色的瓷瓶碎在他的脚边,分明是这样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宫人敢出来探看。
他慢条斯理地擦净手上的痕迹,方才缓声说道:“施施,可能要换个瓷瓶了。”
他的嗓音近乎是有些异样的和柔。
但施施的指尖却克制不住地颤抖,她嫣红的唇瓣亦在此刻变得苍白失血。
殿内虽然昏暗,只隔着这样短的一段距离,绝对够谢观昀看清她现今是以一种怎样的姿态与李鄢纠缠在一起。
“父、父亲。”施施声音微颤地唤道。
这真是个糟糕透顶的时机。
她的脑中一团乱麻,思绪凝滞在一起,连静心思考些什么都再难做到。
她从没预想过这样的情景,即便是在梦魇中被人撞破时,她好像也没有这样慌乱。
施施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李鄢的神情微动,但片刻后他便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他轻轻地理正她的衣领,然后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他近乎是熟稔地抚上她掌心的月牙痕印,做这些事时他的神情坦然,近乎是透着些冷漠。
施施的指骨都是绷着的,她的紧张已经到了极点。
额前覆着一层冷汗,眸子越发湿润,眼尾也红红的,像是即刻就能掉下泪来。
李鄢只得将她扶抱起来,他极轻声地说道:“别怕,早些睡吧。”
“啊?”施施的脸庞湿漉漉的,她的眼神茫然,像是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轻轻地抚上她的脸庞,温声说道:“回去,好好睡一觉。”
将她送回里间后,李鄢缓步走了回来。
谢观昀的神色漠然,他褪去了惯常的冷漠,也褪去了方才异样的温和。
只是漠然地凝视着他。
李鄢漫不经心地抚上指间的玉扳指,他的衣袂翻飞,像是从枝头坠落的花朵,但无论何时他的姿态都是高贵优雅的。
没有薄纱的遮掩,那张崖间新雪般的面容显露出来,清冷昳丽,俊美得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