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还会突然驾崩吗?或者说,七叔还会架空新帝、大肆屠戮吗?
施施隐约能够猜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她也猜不透李鄢的心,他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冷淡薄情,似乎对世事都没有兴致,那颗心深沉得像渊水一样。
当然,偶尔也会有不那么寡欲的一面。
昨夜的梦太过出格,她现今还感觉腿心有些酸痛,里侧的嫩肉似乎破了皮,疼得厉害,原本他是给她上药的,后来不知道怎会回事又到了榻上。
她抿着唇,收回快飘到天边的思绪。
施施像提线木偶般行礼、说出贺词,只盼着仪式能快些结束。
太子和楚王陪在皇帝的身边,与他一起接见参贺的来使与朝臣,二人分庭抗礼,连衣装与发冠好像都是一致的。
高台之上,三人的面孔渐趋重合,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玉像。
施施心中略有忧虑,礼服的规格都是极严苛的,皇帝这是强抬了楚王的礼仪规格,还是压下了太子应有的体面呢?
不过她没来得及细看,就随着众人缓缓地退场。
离开那座金碧辉煌的宫室后,施施又忍不住想,那般无聊又漫长的贺寿,还要一直保持微笑,太子和楚王要在脑中构思些什么才能捱过去?
所有的宫宴中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皇帝的寿宴,每次都将人折腾得失掉半条魂,回府以后要休歇许久才能渐渐缓过来。
走出宫室许久,施施的脑中都还是懵懵的。
礼官的唱和声如洪钟,雅乐在宫殿的内内外外回荡,淡雅的香料在炉中燃烧,连回廊里都摆了好几只博山炉。
女眷的衣香纷杂而浓郁,有冷冽的梅香,有甘甜的桃香,还有脂粉的香气,诸种香气混杂在一起,像是陡地炸开的香丸。
尤其是她侧旁的那个姑娘,所用的香与她梦魇里的香相像到了十分。
方才站得开,现在距离近了,香气瞬时浓烈起来。
施施如若置身花宴,又感觉自己像是在一艘不断摇晃的大船上。
好在是跟着人群走动,又有内侍和宫人指引,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岔子。
她攥紧袖中的帕子,按捺着想要掩住口鼻的冲动,细白的手指蜷着,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今日也不知怎的,连阵清风都没有。
施施悄悄地抬手按住腹部,胃中的钝痛渐渐袭了上来,让她越发头重脚轻起来。
天还未亮她便跟着谢观昀上了马车,施施本想先用些早膳,但他非说在路上用,还说已经备好吃食与点心,她将信将疑地跟他上了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