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最讨厌的还是先前用过的玉器,每次一见到就要像小猫般炸毛。
镂空的暖玉内里既可以承上冰块,也可以灌满热水,无论是以何种方式呈现,她都只能承受一半,再稍多半寸就要哭得厉害。
偶尔李鄢也会判断失误,得到那对铃铛时他从未想过会用上,只是随手放进了暗格里,施施摸到以后却很喜欢。
铃铛小巧精致,像核桃那般大。
她晃着他的手臂娇声说道:“用这个,不用那个。”
他眸色微暗,低声问询:“确定吗?不能悔改。”
施施快活地点头应道:“好好好。”
然而刚刚入夜,她就开始哭,泪水像是永远也流不完,低哑的哀求声声入耳,李鄢却恍若未闻,只是温声说道:“先前说过,不能悔改。”
最后施施以丧权辱国的协议换回了先前的玉器,将这对铃铛永远地尘封起来。
想清楚后,她越来越气:“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鄢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说道:“不是。”
施施扁了扁嘴巴,把头埋进了锦被里,不肯理他。
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很重脸面,不能逼得太狠,加之有她兄长的先例在前,他只能更谨慎待她。
李鄢隔着锦被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我马上出去,囡囡待会儿记得出来。”
施施扬了扬头,将他的手顶开,在锦被里闷声说道:“我就喜欢这样。”
她虽然这样说着,但听见门掩上的声响,立刻就坐了起来。
施施脸庞潮红,她揉了揉翘起的头发,将灯熄灭,重重地躺在床榻上开始入睡。
三更的时候李鄢好像才回来,他神情肃穆,见她苏醒急忙低声说道:“京中出了些事,我要先回去一趟。”
施施原本还晕晕乎乎的,听他这样讲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高声说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听话,施施。”李鄢轻揽住她,“你先待在扶风,过两日我就来接你。”
扶风是他暗里的大本营,比京城还要安全百倍,而且距离灵州极近,可攻可守,纵然是京中大乱也能护她周全。
李鄢心意已决,任她怎么求都无用。
施施握住他的手腕,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李鄢无意瞒她,“皇帝昨夜突发恶疾,在清徽殿面见朝臣时突然昏过去了,现今还未苏醒。”
他虽未多言,但施施瞬时便明白过来。
李鄢不在京中时,掌控禁军的一般都是楚王,他虽然只是名义上暂时接管禁军,但对太子一系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威胁。
而后宫后萧贵妃独大,又有萧婕妤的助力,能够帮助太子一系占上风。
张贤妃虽开始插手后宫事务,但还是比不上萧氏经营多年的盘根错节关系网。
有时候宫变的发生就在一念之间,成则升王,败则屠戮,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人是很难做到绝对的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