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上次说过希望一睡醒就能见到他,他好像变一直记在心里。
施施有些快活,拿过桌案上的九连环开始玩起来。
她坐在床上玩了一刻钟,李鄢还没谈完。
施施揉着腹部愤愤地想到,他都没想过她途中醒了怎么办吗?她还饿着呢。
她撅起嘴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坏心思。
施施轻手轻脚地下了榻,她拿起桌案上的铃铛摇了摇,细碎的铃铛声动听悦耳,与淅淅沥沥的秋雨声和在一起,像是一曲歌。
楚王蹙了下眉,不明所以地问道:“好像有什么声响。”
李鄢执起杯盏微抿了下,漫不经心地说道:“许是猫儿。”
他神色平静,只是指骨稍屈,轻抚着指间的玉扳指。
“你居然还养了猫?”楚王讶异地望向他,“猫儿可不好养,明昭小时候养过一只,最后全是她兄长在照料。”
说起长子,他的眉间带上少许愁色。
李鄢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不好养。”
他话音刚落,内间又想起了阵阵细碎的铃铛声,带着些焦躁,颇像快要愠怒的小姑娘。
他看了眼漏钟,确实已经不早了。
李鄢的指腹按在扳指上,轻轻地点了点。
恰在这时楚王的侍从进来,匆匆说道:“殿下,宫中又来信了,说是陛下突发了头疾,传召您即刻过去。”
楚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低声暗骂了一句:“萧贵妃是存心折腾本王吧!”
“兄长无须忧心。”李鄢抚着扳指说道,“有虚玄道长在,谁也动不了父皇,而有我在,谁也动不了兄长。”
他话里的藏着些许昭然的暗示,语气微冷,如若神谕,更令人信服。
楚王舒展眉头,缓声说道:“到时小子归京,还要劳烦七弟。”
谈起这双儿女时,他身上中年人的气质就格外强烈,连强调都放柔许多,这简直就是将软肋往旁人的刀口上去送,但此事无人不知,楚王干脆也不再掩饰。
“谈不上劳烦。”李鄢站起身,“倒是兄长助我颇多,无以回报。”
皇帝的急令在那边等着,两人没再说更多客气话。
楚王离开后,李鄢缓步走回内间,施施坐在纱幔之间,早已将铃铛原样放回了桌案上,看着颇有几分乖巧,好像一直都是坐在这里。
只是一开口就露出了尾巴。
她晃着腿说道:“无以回报,您是根本不打算回报吧?”
语调分明还带着些稚气,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很一针见血,偏生又没有一丝嘲讽的意思,甚至还颇似学究的探寻意味。
李鄢暗笑一声,伸手抚上她的唇,轻按了下她尖尖的牙齿。
当真是牙尖嘴利。
“七叔,我还没用膳!”施施却好像误会了,她脸颊微红地说道。
她愤怒地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空空如也的腹部上,还稍使力地引着他揉了揉。
李鄢轻咳一声,低声说道:“午膳已经备好了。”
在灵州多日,她的口味都被养偏了,换回精致的小碗后,施施还有些不适应,饭后的甜点她倒是很喜欢,一瓣一瓣地将精细雕琢的花朵吃下,指尖都透着甜意。
李鄢照例是只用了一些简单的时蔬,而后陪着她吃了些ru酪,便不再饮食。
施施戳了下小腹上的软肉,心想若是她能吃这么少,腹上应该也会有好看的曲线,可是这样的话,也太对不起认真烹调的大厨了。
用完膳后,李鄢蛊惑地说道:“要再小睡片刻吗?睡醒以后再回去也不迟。”
她这回聪明过来了,当即就摇了摇头。
李鄢抚着她的手腕,又问了一遍:“确定吗,施施?”
施施想要将手不着痕迹地抽出,还没动就被他分开手指,交扣在了一处。
“近来要忙碌一阵,下次见面就不知是何时了。”李鄢垂下眼帘,低声说道。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