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宰相果不其然正吵作一团,谢观昀的冷笑声隔着殿门都能听得清晰,他高声说道:“我竟不知,崔相几时也学会了财赋?是跟着贪墨的小儿子学的,还是跟着放贷的孙媳妇学的?”
林相缓声打着圆场:“好了见景,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崔小贤侄早已悔过,那妇人也早被休弃。”
饶是崔相圆滑世故,也受不了谢观昀这样冷嘲热讽:“犬子无能,只将将做了五品官,比不上谢小贤侄,受不得京城的繁华,至今还是县丞。”
一直没发言的王相沉吟良久,像是没听见他们几人说什么似的,突然又将话题扯回了财赋上。
于是又一轮新的争端再度开始。
到李鄢进来后,四人方才安静下来。
他看见这几人心绪就不太好,在扶风时他本有大把时光与施施一起游玩,因着这几人,在马车上还要处理政事。
按照原来的规矩,宰执未有定论的事,是可以向下推、令群臣商议的。
然而皇帝病重,意识也逐渐不清醒起来,别说上朝,就是开延英殿听事都做不到。
好在今年灵州的事并不繁忙,他及时赶回,若是柔然举大兵南下,只怕百年前衣冠南渡的祸事即刻又要发生。
李鄢令人将文书上的内容先念了一遍。
听完以后他缓缓落座,沉声说道:“实在没有定论,就先放着。”
谢观昀与他不对付,在殿堂上直接开吵也不是一回两回,他当即就说道:“此事关系千万黎民的死活,搁置一刻就是无数条人命。”
“那也总好过仓皇定论。”李鄢冷声说道,“谢相知晓此事生死攸关,王相、林相、崔相便不知了吗?他们是有意草菅人命吗?”
谢观昀是声名最好的宰相,也的确是最关心平民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