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别人说什么,你就听了什么?然后你跑来这样质问我?”
苏君衍抿唇,坚毅的下颌紧紧的抿起,他站起身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面前,拿起那份文件,丢在了苏文的面前,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沉声道:“爸,我真不想和您玩弄什么文字游戏,本来您不来找我,我也是要找您的,正好您来了,那么今天,我就把话给说清楚了。在这份文件送到我面前之前,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您还能和那个乔世钧有什么牵扯,可是想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当年的李彬贤,和乔世钧有李睦华那一层关系,而当年,李彬贤作为c市政界的一把手,您那个时候,也算是他下面的guan员,我一直都知道,您对政界不是没有抱负和野心,只是那一份所谓的抱负,之后莫名其妙的没有了。您把所有的热忱都投入在了商圈上,后来还提前下台,让大哥上位,苏氏有今天的规模,我一直都很清楚,您在背后没有少操控,不过您做事很小心谨慎,也不会被人抓住什么把柄,而且一直都是置身事外,所以哪怕是到了现在,估计也不会有人怀疑您什么,我说得对么?”
“…………”
苏文面色苍白的抬起头来,苏君衍此刻站在他的面前,是背着光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被审判,而这个审判者,竟会是他的儿子。
他的心中有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也许是慌乱,也许还带着一点点的羞耻,但更多的还是不敢置信,大概想过无数次,会被别人知道的一些不能示人的过往,却是没有想过,最先来质问自己的人,竟然会是苏君衍。
不过苏文这种人,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大风大浪的,他和乔世钧不一样,是因为他比乔世钧更懂得隐藏自己的锋芒,当然他们之间的最大区别,还是在于,乔世钧的双手沾染了血腥,而他,并没有扯上这些人命。
如果非得要说他的手段如何,他顶多也只是“借刀shā • rén”,因为他很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然后他才会朝着那个“目标”,踩着钢丝一样的走过去,但是只要是不过界,任何人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苏文指了指面前的那个文件夹,扯了扯嘴角,声音已经恢复如初,“这些能够证明什么?证明我以前也和乔世钧有合作的关系?君衍,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个圈子的存活守则?你这些年来,做的那么多的大项目,你敢说自己就一定是干干净净,中间没有一点点的手段?人坐在什么样的位置上面,就坐什么样的事,我有说错么?”
他也站起身来,拢了拢外套,对于苏君衍,很是不满意的皱起眉头,“这种文件,你拿给我看又有什么意义?没错,我以前是和乔世钧联手,当时我能够给他的利益高于李彬贤能够给他的,他想要和我合作也是无可厚非,只是最后他私下和姓李的有了一些过节,包括后来他还杀了人,这事,就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不是?我的确是不想让这件事情,干扰到我的将来,所以我提前下位,让你哥哥上去,我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他竟然还可以如此的理直气壮,苏君衍气的笑了出来,“爸,您真的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什么问题?”
苏君衍不敢置信,“也许您是觉得,我们做生意的,和人家当guan的,就是没有干干净净的,但是如果当年不是您对乔世钧抛出了橄榄枝,您觉得,后来能够发生那么多的事么?他们就是因为不能一拍即合,才会演变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但是您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您现在这么积极的想要坐上证卷会主席的位置,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接下去,你会彻彻底底打垮乔家的势力,包括乔景莲,包括顾彦深!所以您觉得,画画和谁在一起并不重要,因为您从头到尾都觉得,画画是不可能和乔景莲在一起的,只要您掌控了那个位置,到时候乔家的生死,也就是您一念之间。呵,这一招,可真高。”
苏文眸光一沉,“不管你是怎么样想的,我不能够左右你的思维,但是你不相信我,那么我说再多也都是无用。这件事情,我希望到此为止,君衍,你别把我和乔世钧那样的人相提并论,我和他不一样!他的手上沾满了献血,他今时今日的下场,那都是他自己找的,我和他不一样,我再为自己算计,我也不会违法的事。”
不做违法的事?
苏君衍看着苏文离去的背影,眸光暗沉,却又透着失望,伤痛。
那个背影,小时候,他以为那就是天,是所有正义的一切,那时候的苏文,对一切都是有着很深的抱负,那时候他虽然位置不高,但却没有那么多的旁门左道。
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把目光投放在了那些充满了铜臭味的金钱上。
他现在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那个位置,要把乔家连根拔起,和当年的乔世钧又有什么区别?或许在某些手段上,乔世钧还不如他这么的阴狠,乔世钧还会想着把一个无辜的申子衿留在乔家,大概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中也是有愧疚。
可自己的父亲,他没有,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所有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