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摇摇头,根据校服判断,男生应该是京市一中的高中生,这是京市最好的学校,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自然,对学生成绩要求极高。
能考上这所高中,等同于一只脚踏进了大学校门,无数人趋之若鹜。
他为什么不上了?
令月仔细把钱收好,没想过用对方的钱,都是零钱,不知道攒了多久,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她猛地一怔,男高中生的面容浮现在脑海,连带着出现一段画面。
令月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在推演对方的未来。
男生穿着校服,应该是刚下学,穿过昏暗破败的小巷子,走进一所筒子楼,穿过闪烁的楼道,他回到家里。
“妈。”他放下书包,脸色苍白,满身阴郁,和之前笑容灿烂的男孩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中年妇女看着他,鄙薄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凌厉:“还知道回来?我供你读书有什么用?真是读书读傻了!”
男生嗫嚅着嘴唇,清澈的目光看着她:“所以,你就帮我办了退学手续?”
女人有自己的借口,垂下眼皮也不接话,自顾自说:“妈老了,你张叔叔说他那儿刚好缺个员工,你也十八岁了,该参加工作孝敬我了。”
男生想说什么,被女人连珠炮似的咒骂堵在喉咙口,凸起的喉结滚了滚,终究什么都没说。
日子过得很快,他适应了早出晚归的生活,却逐渐发现母亲变得早出晚归,常常很晚才回来。
直到某天,他半夜口渴,出门接水。
客厅里,所谓的张叔叔正搂着母亲,俩人看见他,顿时慌了一瞬,后者满身酒气:“回去!”
男生固执地站在原地,脚上仿佛生了钉子。
大概有几分钟,男人忽然一拳打在他眉骨上,男生脑子当即嗡嗡作响。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打自己,立刻奋起反击,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正是气血方刚精气神足的好时候,对方根本制不住他,反而越打越起火,恼羞成怒地指使女人:“你过来,帮我按住他!”
女人立刻过来,原本挣扎的男生瞬间停下动作,空洞的眼神看着对方,任由棍棒落下,最后一棍夯在他的脑袋上。
鲜红的血从七窍流出……
令月猛地回神,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全身上下泛起深深凉意,她攥紧手指,看向旁边的程子明。
程子明一头雾水:“怎么了?”
令月声音艰涩,拧着眉头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