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甚是温和微笑道:“你便是吃了,也不碍事,那县的龙山寺我幼时就去过了,里头百种驱鬼符金丹尽数试遍,别说那般偏僻的寺庙,就是洛阳的白马寺、杭州的灵隐寺、泉州的清净寺,我们都已试遍,佛家的方子于我族无效。再者——”
白衣人忽然又转头对青衣笑道:“你还是在那里出生的呢,那里有座平安桥,横贯龙湖、虺湖,当时正有二龙争斗,母亲受龙气所伤,提早在桥上诞下了你,恰恰那日正是千年难得的好日子。你本就灵气十足,更兼是至阴之体,龙乃至阳,于龙族而言,你满身皆是诱龙的气息,如此那两条恶龙就被你所吸引,当下都罢战堵在桥边看你——”
青衣不期然从白衣人口中听到自己出生的情况,一时有些出神。
白衣人见青衣听得专注,便伸手摸了摸青衣的头继续道:“后来父亲见机斩了它们,并用它们的血肉慰藉了全族的人。”
这样的发展简直叫人猝不及防,原本还有些感触的青衣登时打了个寒颤。
阿郎优雅的一抬下巴,示意方舟去看青衣和白衣人的方向。
方舟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一下,尤其是白衣人,他更是从头到脚的看了好几遍。
“瞧见了吗?那就是正主。”阿郎语气轻柔的说道,“他回头玩腻了人偶就会回到这个身体里来了,到时候别说我,就是那个病秧子也得让步。”
方舟登时脸色一变,再看白衣人的眼神就有些锋利起来。
白衣人似有所觉的回头回以微笑。
青衣只觉白衣人笑得比黑脸的方舟更可怕些,两人四目相对,压抑的杀气几乎要一触即发。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避开他们的视线,以免自己被牵连进去。
“书砚。”白衣人忽然轻声道,“你们带着青衣去另一间帐篷逛逛吧!”
小书和小砚对视一眼,然后脆声应了一声,便带着青衣出去了。
慵懒的卧在榻上的阿郎见方舟和白衣人似有动手之意,想了想便从容的起身跟着青衣等人往外走。
谁知临到白衣人身边时,白衣人目不斜视的伸臂一拦,却是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又不会对她怎样。”阿郎微笑道,“我既用这个身体,你的小妹自然也是我的小妹,自家小妹。我还是很疼爱的。”
“你与我最为相似。”白衣人也微笑道,“正是因为相似,我更不放心你。”
阿郎嘴角的笑意顿时一滞,只是眨眼后又恢复如常。
听见对话的青衣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那两个笑容如出一辙的阿郎一眼,那种笑容底下,只怕满是杀意吧?
帐篷门口那厚重的门帘被小书重新关闭,在双生书童的带领下,青衣弯腰进入一步之遥的另一个帐篷中。
一进帐篷,就有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青衣下意识捂住口鼻,只觉那血气较之客栈今早的修罗场景还要浓厚,闻着直叫人腹中翻涌不止。
勉强按下那翻涌的恶心感之后,她抬头向内一看,这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帐篷里到处都是高架的栏杆,上面密密麻麻的悬挂了无数绳索。顺着绳索再往下看,就看到许多半死不活的野兽,它们皆都是被倒挂在栏杆之下,咽喉的部位已经被人用利刀割破,而那些喷涌而出的浓稠鲜血则是尽数都流到了地上的瓦盆之中。
这场景何其眼熟,青衣讶异的微张开嘴,她伸手指着那些被放干血液的野兽,双唇张合几下,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里是做人偶的地方。”小书解释道,“因为做人偶总要用血,所以要弄这么些野兽用来供血。做人偶挺可怕的,我和小砚平时都不来这里。你随便看看我们就出去吧!”
“……等等……”青衣艰涩的开口道,“我需要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