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费老摇头道,“我怎么算来算去,都看不见那小妖怪的命格。”
“莫不是那妖怪给了假名?”门徒们七嘴八舌的猜测道,“方才他们口径不一,一听就知道是说谎了!”
“这般明显的事情,老夫怎会看不出?”费老微恼道,“我两个名儿都测过了,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阻拦,每次符阵才开始运转,就很快被打乱了。果然是天意吗?”
门徒们不敢吱声。左右他们说什么都要惹怒费老,还不如少说两句呢。
费老烦恼不已掀开被单,想了想又掏出金漆准备再试一次。
“师父……”眼瞧着费老将所有被褥都画花了,钰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金漆不好洗,小师弟叫我们不要在屋里乱画——”
费老登时气的脸都青了,他抬头怒冲冲地瞪了钰儿一眼,然后才低头继续写咒。
黑三郎一进客栈,就感知到费老房里的异动。
守在房门外的东桥一见到他,便马上站了起来。
他身后的房间里一点灯光也无,当黑三郎上前时,他便伸手拦道:“阿郎和小娘子都已歇下了。”
黑三郎面无表情的侧身一闪,不等东桥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推门进屋了。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盏灯,透过微弱的橘光,他能看见青衣正侧身躺在床幔后面。
他目不斜视的自点灯的方舟面前走过,才被点燃的火烛被他带出的疾风一吹,登时又熄灭了。
睡梦中的青衣只觉自己猛然被搂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便下意识的回抱住黑三郎的脖子咕哝道:“三郎……”
“啾啾啾!”完全没有睡着的小家伙也跟着兴奋的叫了起来。
这下子青衣彻底醒了。她睁眼看一眼笑眯眯的黑三郎,又看一眼床边提灯的方舟,一张脸登时就红了。
“怎的不回房睡?”黑三郎将她打横抱起,作势就要抱她回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青衣完全不敢挣扎,一想到温玉有可能就在边上看着,她就忍不住使劲儿的将脸往黑三郎的怀里藏,“我肯定是还在做梦……”
说话间她就开始装睡了。
黑三郎知道她这是难为情了,也不打算拆穿,只笑着搂紧了她。而方舟也体贴的一声不吭,只体贴周到的用灯笼为黑三郎照路。
难得周围人都在配合,偏偏又冒出来一个小捣蛋。
“啾啾啾!”记仇的小家伙至今还为自己被温玉欺负的事情感到生气,方才青衣睡着后,那个讨厌的家伙还想抓他去喂泥丸子,幸亏他聪明的躲在青衣的怀里,这才避过了一劫。
如今靠山来了,他便马上开始气鼓鼓的告起状来。
“啾啾啾!”他一边用尾巴卷住黑三郎的衣襟,一边不停的指着床榻内侧的温玉连声叫道,“啾啾啾啾!”
黑三郎暗笑不止,小家伙越是激动的叫唤,他便感到怀里的青衣越是僵硬了身躯,几乎都快开始发抖了。
“嘘——”不忍叫她再抖下去,他只好板着脸示意小家伙噤声。
连爹爹都不帮自己了!
“啾……”委屈的小家伙顿时蔫了下去,连带着声音都无力了起来。
黑三郎瞧他可怜,只好悄声解释道:“你娘娘睡着了,我们不要吵她——”
“啾!”小家伙听了这话,马上就连滚带爬的糊到了青衣的脸上,硬是用自己的身体捂住了青衣的眼睛。等确认自己已经将青衣的眼睛都遮挡严实了,他便又提高了声音,开始愤愤不平的控诉起温玉来。
假寐的青衣听他啾啾瞎叫唤了半天,当真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也亏得黑三郎全听明白了。
“今日真是辛苦你了。”黑三郎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床榻内侧的温玉道,“不过还请放宽心,日后不会再这样麻烦你了。”
“不辛苦。”始终未睡的温玉懒懒的支着脑袋道,“许久不曾同小妹同眠了,感觉甚是温馨。”
黑三郎暗自磨牙,待要离开,就看见温玉朝自己轻轻勾了下手指。
黑三郎神情一僵,忙盯紧了温玉的脸。
只见温玉双唇微翕,却是无声道:“有事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