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今天总算满十五。
回到玉堂院自己的厢房,谢蓁正准备让双鱼给自己脱下繁冗的衣服,严裕便从宫里火速赶了回来。他匆匆进屋,一眼看到站在窗户边上谢蓁。
蓦然停下。
谢蓁穿着墨绿色暗地绣金牡丹大袖衫,腰上缠着绸带,掐得腰肢盈盈一握。她头梳鬟髻,繁琐的发饰堆叠在头上,缜发如云,更衬得那张小脸玉一样白净无暇。随着他进屋,外面的风吹进屋里,吹起她腰上的玉佩环佩,叮咚作响。
她回头朝他看来,有点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今早出门的时候,他还说圣上召见他有急事,她还以为要商量到夜晚才回来,没想到天还没黑,他就回来了。
严裕一步步走到她跟前,让两旁的丫鬟都下去,大概是被外头的冷风灌进了喉咙里,他嗓音哑得不像话,“你的笄礼行完了?”
谢蓁点点头,“外面还有宾客没有散,不过阿娘说我可以不去了,我想在屋里休息一会。”
他有点惶惶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整个人都太对劲。
谢蓁被他看得奇怪,扭头问道:“怎么了?”
他却把她带到床边,床头放着双鱼刚才拿进来的衣服,是她要换的常服。他扶着她站好,一本正经地问:“刚才笄礼我不在,是谁给你穿的衣服?”
谢蓁不明所以,“阿娘。”
他嗯了嗯,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手心滚烫,“那我替你换衣服。”
说着,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谢蓁有点懵,这跟阿娘给她穿衣服有什么关系?他可真能编!
然而刚出神了一下,他的手就已经放在她的腰上,替她解开了腰上绸带。她想阻止,急急地伸手阻拦:“不……”
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跟他平常有很大的不同,漆黑沉着,带着摄魂夺魄的吸引力。
谢蓁霎时僵住,被这双眼睛看得失神。
严裕却趁着这个机会脱下她的墨绿大袖衫,露出里面的深衣,再是襦裙,内衬,他一件件脱下去,动作轻柔又小心,像亲手剥开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第一个看到她掩藏在花瓣里的美丽。
眼看着再剥,她里面就只剩一件大红绣富贵花开的肚兜了,谢蓁死活不让他再脱,“我自己来,你出去……”
严裕当没听到,把她按在自己腿上,直接把她剥得干净。
好在屋里没有丫鬟,否则谢蓁真要羞死在这里。尽管如此,青天白日的她还是没脸见人,拼命往严裕怀里钻,声音都带着哭腔:“你无耻!”
床榻对面就是窗子,不保证会有下人在窗下行走,严裕索性抱着她上了床,抬手把两旁的帷幔放下去。帷幔挡住了外面的光线,眼前霎时便得昏昧,谢蓁想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但是他不让,强硬地束缚住她的四肢,让她整个身躯都贴着他。
她正要继续挣扎,他却在她耳边说:“羔羔……”
谢蓁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和一条绸裤,他却衣冠整齐,让她觉得很不公平。
她恨恨地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气鼓鼓地说:“不要叫我。”
他没有抽离,被她咬疼了也不说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愁思,“父皇让我开春去边关。”
他今日入宫,元徽帝便是告诉他这件事的。
大小邬羌两座城池需要重建,经过上次一役,城内没有能主事的人,城主赫连震弃城而逃,置城中数万百姓于不故。大靖击退西夷人后,元徽帝让人捉拿赫连震,最终在城外几百里外的一座小庙将他拿下,并赐他一死。如此一来,城内无主,重建一事更加遥遥无期。据闻邬羌如今满目疮痍,百姓过得并不算好,是以重建这两座城市变得迫在眉睫,元徽帝最终决定派遣严裕和谢立青前往边关,重用谢立青。
这对谢立青来说是好事,但对严裕来说……就不那么好了。
元徽帝不让大皇子严韫去,却让他去,只会让严韫察觉到危机感,激化严韫与太子的矛盾。说不定大皇子还会因此背水一战,到那时候,朝中势必要发生大动荡。
严裕是太子这边的人,太子若是有事,他也不会好过。
而且……这一去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载,他跟谢蓁刚成亲,怎么舍得分开那么久?
可惜元徽帝不懂得他的苦恼,让他开春后三月就出发,刻不容缓。
所以才今天回来,才会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