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淑越发悚然,细想想,可不正是这个道理?一瞬战栗无语。
应怀真道:“如今总算给了爹这个机会,让他出去闯荡也好,因他是奉上命行事,那些地方官儿之类的,总不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倒是个让爹大展拳脚的好机会!若真的立了功升了职,才算是在京内真正站稳了脚跟儿,岂不也正好是娘的福分到了?到时候封了娘诰命夫人,何等的荣耀威风,何必在这时候自寻烦恼地伤身,又叫别人看着笑呢?”
李贤淑仔仔细细听了应怀真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比什么药都有用,即刻就起身下床,叫丫鬟打水沐浴,换了新衣整了装束,去书房寻应兰风了。
应怀真情知母亲想开,便也才欢喜起来,正要出去透透气,却听外头有人道:“妹妹可在家吗?”
应怀真听是应佩的声音,便笑道:“在呢,哥哥快进来吧。”
果然见应佩在门口出现,见她独自在内,便笑道:“我带了个人来给你看。”
应怀真问道:“什么人?神神秘秘的?”生怕应佩带他的什么同窗之类的陌生人,就站起身来。
不料应佩把身子往旁边一让,门口就走出一个人来,应怀真定睛一看,一下儿居然没认出来!却见此人一身宝蓝色的长衫,墨色的宽幅腰带,同色的长靴,整个人英姿飒爽,利落干净,仔细看那眉眼,竟然正是李霍。
应怀真盯着他的脸细看了一番,才敢确认是李霍,当下大喜,尖叫了声跑上前去,正好李霍也跳进来,叫了声“妹妹”,就也扑上来,两个人手拉着手,都是欢天喜地莫可名状。
原来早在李贤淑从娘家回来后不久,孟将军又派了人去,正好儿就接了李霍上京,徐姥姥兀自不放心,替李兴跟着去看了一遭儿,见那来往的学生们一个个气象非凡,都是那些龙睛虎眼的大家子弟。其他又有读书的地方,又有习武的地方,睡觉吃饭的地方也都妥妥当当,一点儿差错都没有,反比家里的还齐整十分呢,当下放下一万颗心,只是不停地念佛。
李霍因初来乍到,不免得习惯习惯,一直在学堂里拘了几个月,终于今儿才得闲。
应佩虽并非就读尚武堂,可也早从应怀真口中得知李霍来了的消息,因此时时关注,今日既然李霍得闲,两人就约好了,应佩便接了他,一块儿来到府内。
又都因为知道应兰风近来接了差事,不日就要出京,他们两个都怕应怀真心里不自在,正想逗她开心呢。
不料相见了,应怀真却自如先前一样,说说笑笑,神情里并无异样,两人惊讶之余,却也都放了心。
应怀真便问李霍在尚武堂的事儿,又特意问了孟将军如何,李霍道:“孟将军其实极少去学堂,一个月大概能去一两遭,就看看我们练得如何,每次都要骂上几句……”
应怀真不免紧张,问:“骂你了?有没有打你?”
李霍大笑道:“他算是谁都骂,见什么不好就骂什么,不过我们也都习惯了,何况他骂的都对,那些人还暗中说笑:见了孟将军不被他骂几句反而心里不爽快呢!打却是从不曾打过。”
应怀真这才放心,道:“原来他果然是个好人。”
应佩听了,不由在旁啧啧羡慕,道:“我瞧你在那不过只几个月,整个人却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胳膊都结实了,个子也长了,人也出落许多……可见那果然是个好地方,难得是你得了这机缘,我也听说过这位孟将军,是个有名眼高脾气大的人,只不过本事自然也是极大的。”
李霍听到这里,忽然面露忧色。
应佩忙问缘故,李霍叹了声,道:“说起来,上回孟将军来了,我们瞧着他跟平常不同,像是真动了怒……临走的时候还把我们的一根梅花桩给踢坏了,样子实在吓人!以前从没见他这样,孟将军走后,他们都暗中议论,说是出了什么事。”
应佩问道:“是何事?”
李霍道:“他们并没跟我说,是我无意中听了一句……据说是西南的番邦出了事,孟将军想请缨出战……朝廷没有准……反而想、想什么来着……”
应佩跟应怀真都不由自主凝神等着听,见李霍皱眉想了会儿,道:“想和什么什么来着……跟个公主有关?”
两人听到这里,不约而同道:“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