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只因那沙罗国的使者见了怀真,虽然觉得这女孩子年纪尚幼,可不管气质姿色,都属上乘,竟比本国千挑万选出来的“奉养女神”更出色百倍。
原来沙罗所谓的奉养女神,都是选的极年幼的小女孩儿,锦衣玉食地包裹着,受万人崇敬膜拜,故而沙罗使者一见怀真,便惊为天人。
又因知道怀真有那等奇异的调香本事,更是喜不自禁,自诩乃是上天的启示,必然正是天赐王妃罢了。因此便向成帝提出,竟不要公主,反而要迎娶应怀真为新王的后宫。
成帝听了,心中惊诧之余,有些后悔,当日不该纵口夸耀,竟让这外邦之人觊觎起来,然欲拒绝,沙罗地处偏远,本朝的边界处却有些空旷,边防且又空虚,先前便跟沙罗有过几次冲突,只因边界地势险要,打起来委实艰难。
何况今年因为春汛,南边有两处地方发了水患,而又因户部亏空之事,河南之地,有些百姓竟揭竿而起,何况边邦除了沙罗之外,仍有几个小国隐隐地不安分,因此竟是内忧外患,丝毫不能放松。
成帝便传了太子,肃王,熙王三位上殿,在列的还有许多重臣,便说及沙罗国使者之事。
应兰风此刻也在列,听说是要应怀真和亲,当下差点儿晕了过去,也不怕有失体统,便出列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成帝知道他爱女心切,也不做声。
应兰风不顾一切,跪倒在地,已经泪如雨下,奏道:“微臣最疼惜的便是怀真,要她和亲,如剜了微臣的心一般,求皇上开恩……”
太子跟肃王听了,面面相觑,原来成帝年青时候,十分好战,曾经有一年内连打三个国家的记录,然而年纪越长,越不愿开战了,因此近来,更连“和亲”之事也有过,若是放在成帝年青之事,只怕早同沙罗打个你死我活。
太子跟肃王因明白成帝的心意,两人不约而同,都有了打算,太子便出列道:“此刻国内诸事烦乱,正是不可正面同沙罗开战,倒不如满足他们此等要求,趁机休养生息,以图后着。”
肃王也道:“儿臣也是这般想的,何况西南地势险要,若要派兵,只怕要十万精兵不止,又因地势不便骑马,因此若交战起来,必然会耗费时日,亏空国库,如今正应该集中所能,将南边水患跟河南之事处置妥当,免得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朝中有一多半的大臣是太子跟肃王一派的,见他们两人都出言主张和亲,便也纷纷附和。
正在一片赞同声中,此刻忽然有人出列道:“皇上,臣有本奏。”
成帝一看,见是户部侍郎郭建仪,便问道:“卿有何言?”
郭建仪道:“沙罗国不过偏居一隅,因历年来我国对他们百般谦让,竟纵的他们夜郎自大,并不把我国放在眼里,上回已经送了清弦公主和亲,不过两年的功夫,他们竟又贪心不足再要我国女子,如此穷凶极恶变本加厉,只怕纵然满足他们这次,也再拖不了一年半载,平白折了我朝的士气,倒不如派兵开战!重振我朝天威。”
成帝听了,心中默默思量。而郭建仪说罢,朝中应和之人,不过三四罢了,纵然有那些主战的,只因先看了太子跟肃王主和,又哪里敢直接出来跟两人对抗呢?
寂寂无声之中,成帝忽地看向熙王,道:“熙王觉着如何?”
此刻小唐却也在场,然而面上却丝毫表情都无,闻言只是看向熙王赵永慕。
却见熙王顿了一顿,终于出列,道:“儿臣,觉着郭侍郎所言虽有些道理,然而目前,仿佛太子跟肃王殿下的提议更合适些……”
小唐听了这一句,这才有些变了脸色,眼底震惊之色难以掩饰,盯着赵永慕,半晌转不开眼。
熙王说完之后,略回头看向小唐,朝堂上两人目光相对,小唐深深望去,顷刻下颌微微扬起,便转开头去,再也不看熙王一眼。
应兰风听了这许多话,跪行向前,哭道:“皇上开恩!小女不能去和亲!”说着,便以头抢地,咚然有声,成帝忙道:“快扶应侍郎起身!”
两边太监忙敢上前,将应兰风搀扶住,应兰风拼命挣开,仍是跪地欲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