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见他喝的这样仓促,本要说两句,闻言,便不肯出声,只是定睛看他。
在脸上呆呆地看了半晌,便又看那两鬓跟额角,抬起手来,轻轻抚了一会儿,喃喃道:“太太听说了后……喜的不知怎么样,有她尽心张罗着呢,亏不了我修仙界首富。倒是你……还好这会子……并不曾生出白头发来,我便放心了。”
怀真说着,不由便想起所见前世的情形,他两鬓斑白的模样,委实叫人心酸难忍。
她毕竟放不下此事,心中曾暗暗发誓:今生不论如何,也不敢再叫他那般情形的,因此才先提防着,只叫人以“食补”入手。
小唐听着她悄然说出,自然不解她底下的意思,便笑说:“白头发?我虽然大你许多,可也不至于这般早就生出白发来呢?娘子敢情是怕我老了?”
怀真微笑,望着他道:“并不是,原本是你在朝中甚忙,自然是多操心的,这何首乌鳝鱼汤倒是好的,最能补气养血,补肝益肾,先前你才回来那时候……又曾是那样,叫人担心。是以我已经吩咐他们,每日给你熬上一碗,你别嫌烦,且记得好生喝呢。”
小唐这才明白她的用心,便又抱住了,腻着说道:“还是娘子最疼我。”
他的脸贴在腮边儿,自是热热地,孩童般地浅啜轻吻,无法暂离分毫……人前哪里会是这个顽劣耍赖似的情形?数他最为稳重端庄,叫人敬畏罢了。
怀真忍着笑,转头看了眼,叹道:“先前你又说什么朝上的事儿呢?”
小唐心中一震,因涉及应兰风,到底不敢瞒着,就把朝上争执的事简略说了。
怀真有些担忧,问道:“爹真的不高兴了?”
小唐道:“明日我会去面见岳父,跟他将个中详细情形说明,岳父自会明白,不至于真的着恼,你且放心。”
怀真便轻轻叮嘱说:“我虽不大懂那些正经大事,也知道三爷行事素有分寸,只不过……不管你如何做,且记得别真的叫爹爹动怒,不然的话……我必不依的。”
小唐便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我很懂得,就只为了娘子,也是绝不敢得罪岳父大人。”怀真听了这话,方又转忧为喜。
回头,唐夫人又叫了小唐去,私底下说了一番,道:“你且收敛些,为了孩子着想些,你若是有半分胡闹,少不得先搬去书房里住几日,又或者让怀真跟我睡,保得安稳才好。”
小唐哪里肯离开怀真,便忙劝慰唐夫人,又正色道:“儿子难道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不成?纵然不为孩子着想,也要留意怀真的身子呢,母亲自管放心罢了。”
唐夫人听了这等话,又叮嘱他几句,才笑着放他去了。
次日退朝,还未出金銮殿,小唐便追上应兰风,因说道:“昨儿本要去府内的,偏有事耽搁了,岳父莫怪。”
应兰风点头道:“不必这般客套,怀真可好?”
小唐笑道:“她很好。”因唐夫人叮嘱过,暂时不叫他在外头张扬……因此倒是不便出口,只道:“只是惦记着岳父岳母,仍说改日得空就回去看望。”
应兰风说起怀真,面上才露出笑意来:“只叫她好生保重就行了,不必记挂家里。”
两个人便相偕往外而行,有些大臣们虽想过来叙话,却知道他们翁婿相谈,不便打扰,因都避开了。
行走间,小唐道:“如何近来我隐隐地听闻……岳父近来定了东城的一所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