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道:“虽然大人说不可告诉任何人,但我因想着,义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别人不能说,却不敢瞒着义父……何况我行此事,原本也不知到底如何,倘或出了什么意外,义父后知后觉的,岂不是反害了您?故而倒要亲口跟义父说明才好。”
应兰风见她说的这般郑重,不觉诧异起来,便定睛细看:“你且说来。”
却听浣溪低低说道:“如今女儿,是在凌大人麾下行事。”
应兰风猛然听到这一句,脱口道:“什么?”睁大双眸,更是惊疑莫名。
话说先前,自从凌景深自新罗归来,身子养好之后,便回朝复职,只是如今他除了仍负责九城畿防之外,又另有一职。
自从新帝登基后,便从原先的监察司,大理寺,刑部三处抽调了些人手,新建了镇抚司,主管侦讯跟诏狱等事,但凡是皇帝钦定要处置的案情,都是镇抚司料理。
因都是精锐之人,且又是天子钦定的,是以做起事来,自比大理寺刑部等更上一层了,景深便是第一任的镇抚使,可见皇帝宠信之意。
当日擒拿了扶桑细作之后,便即刻关押在诏狱之中。只是景深却不免因此更忙了。
这一日,景深自诏狱出来,因想着要去礼部探一头,走到半路,忽地见唐府的马车从前方路过。
景深看了一会儿,还以为是怀真,不料身边一名副手见他驻马张望,便道:“这是唐尚书的妹子、前世子妃进宫去来呢换父[重生]。”
凌景深听了这话,才知道是敏丽,便淡淡地笑道:“什么前世子妃,这样嚼口,先太子早便是过眼云烟,何况世子也早就跟唐姑娘和离了……如今姑娘又好好地在唐府里,别只瞎叫。”手下忙也笑着答应了。
景深便目送那马车去了,才自去礼部不提。
话说敏丽从宫内出来,便自回府,稍微歇息了会儿,又抱着孩子逗弄片刻,便见怀真来到。
敏丽忙笑说:“我正想着要去看你呢,怎么竟来了?”
怀真道:“我今儿精神好些,知道姐姐来来回回地,必然也有些乏了,就来看看。”说话间,便彼此又坐了,因问敏丽道:“今儿进宫,又是为何呢,娘娘可仍是同你闲话?”
自打头一回召敏丽入宫,此后隔三差五地,郭白露便仍传旨召见,倒也果然如赵永慕所说,并没别的意思,只是闲话家常罢了。
今儿怀真照旧一问,敏丽脸上却透出些异样之色来,也不做声。
怀真本就知道那宫内不是好混的……生怕有事,见敏丽不言,便问道:“果然有事不成?”
隔了片刻,敏丽才又笑又叹道:“此事说来,有些令人诧异、又有些可怕似的……我竟不知该怎么对你开口了。”
怀真蹙眉,道:“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敏丽点头,才道:“你过来,我跟你说。”
怀真会意,因倾身到跟前儿,敏丽在耳畔低低说了几句,怀真睁大双眸,满面诧异:“什么?”
敏丽叹道:“可知我当时也是如你这般?亏得她是怎么想出来的,哪里成个体统呢。”
怀真半晌无言,许久才道:“怪不得姐姐你说不好开口……真真儿的……匪夷所思……”
敏丽道:“可不是么,着实叫人哭笑不得。”
怀真见她皱着眉头,心中一动,忙问道:“那当时姐姐是怎么回娘娘的?”
敏丽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却又能怎么说呢?她毕竟是皇后,我只是不言语罢了,她自会意,便只叫我再细细想想罢了。”
怀真呆呆地,一时没出声,敏丽也只低头哄着小宝儿,见小孩儿睡在摇篮之中,恬静喜乐,敏丽的心也才安定下来,便轻轻地哼着曲子。
室内静了好一会儿,只有敏丽哼唱的声音,婉转动听,似能安抚人心。
片刻,怀真才又道:“既然皇后娘娘说出这话,只怕是她深思熟虑过了的,又叫姐姐细想……却还要……如何想呢?不过转念,虽然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的,但毕竟当初……世子已经为姐姐安排妥当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