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忙止了泪,又点了点头,道:“你方才来了多久了?”
唐毅道:“我才进来,岳母就也来了。”
怀真心底长长一叹,道:“只怕又是哄人的。”
唐毅笑道:“怎么我在你心里……竟总是这么坏了?”又催促她喝汤,道:“再不喝就凉了,辜负了岳母的一片心意养个徒儿来自虐。”
怀真看了一会儿那汤水,又看他一眼:“你怎么不喝?”
唐毅哄道:“我怕不好喝,自然你先尝尝。”
怀真本满心愤懑郁痛,忽地被他说了这几句,不由“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便道:“你竟这么说,若敢当着我娘的面儿说一句,我才服了你。”话虽如此,却也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便伸手接过来,道:“我自己来。”
唐毅只望着她,见她玉指青葱,眼角带润,刹那竟也看痴了。
怀真轻啜了两口,觉得鲜香甘甜,便道:“我喝了,你也快请用罢。”
唐毅被她含笑带嗔地扫了一眼,方自取了一碗汤过来,他垂眸看了会儿,却不忙喝,只望着怀真笑了笑,往前在她的碗口轻轻碰了碰,才自己也喝了一口。
两人对坐着,慢慢地喝汤,怀真问:“你今儿才回来,不是忙的很么?如今这样快就回来了。”
唐毅道:“也已经不早了,眼见要黄昏,家里太太又几次三番地派人去催我,让我快过来这府内呢,我也知道这情,故而早紧着将要做的事儿都料理妥当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李贤淑从屋内出来,见他两个坐在炕边上,各自说话似的,瞧着倒是十分和睦融洽。
李贤淑便暗暗喜欢,却又道:“小绝的脸色可真是大不好,身子虚的如此,只怕要调理半年才妥当呢。”
唐毅见她出来,早站起身来。
李贤淑却喜他这样恭敬多礼,又笑道:“这样早来,可是来接怀真回府去的呢?”
唐毅含笑道:“是。”
正说话间,便见凌绝自里头出来,手中仍拄着那一支鹿头杖,见三人站在地下,便立住脚。
李贤淑早叫两个丫鬟过去扶住他,又道:“你们先说着,我去叫人备车马。”当下便出去了。
凌绝方对唐毅道:“不知大人这样快便回京来了,恭喜。”
唐毅道:“多谢小凌驸马,驸马的身子欠佳,还是着意调养为要。”
凌绝定定看了他半晌,忽地说道:“不管如何,你都始终要跟我争。”
怀真闻言咬唇,便横眸看他。
不料唐毅仍是微笑说道:“小凌驸马倘若指的是怀真,我并没有心要跟谁争,只是我因爱她,便想着不管如何,都要跟她共度此生罢了。”
这听着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却俨然已是至为坚定的起誓了一般。
原来自个儿前生今世,都后知后觉。
凌绝笑了起来:“当初我并不知道你对怀真有心之时,哥哥提醒我,说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如今才知道他的意思。唐毅,很好……”
他说着,便道:“我先失陪了。”便举步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