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京的官员足足比以往多了三倍,京中衙署门前的车马就没停过,那些高门大宅门前更是车马往来络绎不绝,接风筵席还没开始,听说就已经有人因此萌生了告病不来的念头了。
但萧斐仍是一双笑眼,看着她到得近前,伸手去触碰她的衣袖。
“殿下若是留我,我就不忙。”
卫芜音顺着他的力道向前倾身,头上步摇跟着颤颤巍巍的晃动,带起一抹流光。
她一靠近,衣上笼着的香气就扑面而来,香气清幽,隐隐会让人联想到濛雨。
萧斐知道这种香,名为春水碧,取自那句“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诗句,是卫芜音在春夏之际惯用的一种香料。
那春水碧香漫不经心的在他周身漫延开,他闻着香气,看卫芜音的眼睛。
他的眼神已然十分清明,但卫芜音的眼神比他更清明。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一碰,四周都仿佛无声的炸开一下。
果然就听见卫芜音深情的道出两个字,“不留。”
末了一撤手肘,人也向后站稳,与他拉开距离。
轻软的绫罗自他手中挣脱,指上留下一点儿不轻不重的重量。
萧斐忍不住搓了下手指,回味刚刚的感觉。
“王爷不忙,本宫却忙得很,今日且当还你个人情,”卫芜音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耐心的提醒他,“白日不比夜晚,莫要被同僚瞧见了。”
萧斐叹了口气。
她这心思还真是难猜,情浓的时候与他千般好,无情的时候,却连多容他一盏茶的功夫都不给。
想了想这几日的安排,再看看天色,恐怕这会儿府中又等着不少人了,也的确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随即敛了神色,行礼告退。
才走出去两步,忽然又折身回来,补充一句,“殿下的交代,臣定当竭力促成。”
卫芜音听他说话,眼神讥诮。
她不是也在帮户部省银子?怎么让他一说,活像是她捂着腰包不给花钱一样?
又听他接着说,“还有……这几日事忙,臣恐怕无暇前来,有些筵席上用得着的话,臣便在这里与殿下说了罢。”
她扬起下巴,显然并不打算把他要说的话听进心里去。
萧斐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仍语重心长的接着道,“还望殿下沉心静气,莫要因故人伤了和气。”
这是委婉提醒她别在温卿予那厮面前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