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斐始终跟在她身后,到次都堂门口时,见卫芜音不再往外走,他缓缓松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微臣不敢打殿下的主意,微臣只?是从食邑联想?到了宗室名下的各个庄子,每座庄子所管田地、林子都是上品,若把这些?庄子的田产算到一起,即便不是丰年,每年的收成也十分?可观。”
听到萧斐这话,卫芜音心中一动。
京中这些?皇亲虽然个个儿都有爵位,但皇亲也分?亲疏远近,一些?与天子关系近的,不光食邑颇多,名下田产亦是无数,这当中还有一些?是底下的官员自愿孝敬的,只?要他们不太过分?,朝廷并不管这些?宗亲名下究竟有多少田产。
这样一来,朝廷的税收也征不到他们头上,哪怕国库再紧,如何加税,他们都不受影响。
她沉思?着,重新坐了回去。
萧斐这次没有跟着她一起坐下,而是就站在下面,看着她继续道。
“若按正常土地来分?,朝廷每年能收上来的税赋至少比现在再番两?番,可实际征税时,却要绕开大量御赐封地。微臣那日闲来无事,细算了下,宗室里?竟有半数享有数千食邑的实封,加上他们手中把持的大量皇庄,每年产出之数,想?想?就觉得可惜啊……”
卫芜音看着萧斐,这人刚刚和她说军饷,如今又算田庄,依着她对他的了解,她可以肯定?,萧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些?。
“那么,”她问,“你想?做什么?”
“宗室手里?平白?多了这么多田庄,单凭他们自己,几辈子也花不掉。他们又不养幕僚,更不能养兵,日常之物又有宫中所出,这么多的田地集中在他们手里?,岂不是浪费?倒不如把它们释放出来,还之于?民。”
萧斐这样说的时候语气极为平常,就好像这种事和走路、吃饭一样简单。
卫芜音沉默了片刻。
她转身看向殿外,外面是刺目艳阳。
她总是疑心自己听错了,“萧斐,你当真想?动皇庄?”
近百年来,宗室不断增加,随之兼并而成的皇庄的数量激增,这其中所占据的民田数量更是不可计量。
多少人被迫变成佃户,百姓无田可种,朝廷的税赋就收不上来,朝中众人试图充盈国库,到头来却发现无从下手,即便知道与宗室占据的皇庄有关,也没人愿意挑明。
前世像这样的话,她也听了一些?,但每一个提起这些?的人,都因为种种原因不肯卷入其中,只?能继续提出些?治标不治本?的法子;